等到了任所,在這樣一對夫妻手心里討飯吃,張青竹倒頂多受點暗氣,但是婉寧和她的孩子們,那就很難落到好了。
張太太當然不愿意自己的兩個兒子因為這件事,鬧得老死不相往來,別的不說,張尚書在外任官,二十來年不回家鄉,不就是昔日曾有傳,他的原配和原配所出的兒女,都是因為妯娌之間不合才沒有的。
甚至于張太太嫁過去開始那一兩年,妯娌們之間的冷嘲熱諷,也聽了不少,若不是張太太陪嫁豐厚,帶去的下人夠多,嬌弱些的女子,早就生了暗氣沒了。
張尚書聽到張太太這句話,長嘆了一聲:“我也是為了這個家好。”
“你若真為了這個家好,以后就不要說這些。”張太太厲聲道,張玉竹忍不住了:“娘,我也是您的兒子,難道我就不值得您疼愛,你就只疼愛大哥?”
“我什么時候不疼愛你了?”張太太反問,這,張玉竹想要反駁,卻確實反駁不出來,吃穿用度,張青竹和張玉竹都是一樣的,筆墨紙硯,也都是一樣的,并沒有一絲一毫的不公平。
“您平常只關心哥哥不關心我。”張玉竹只能說出這句,張太太冷笑一聲:“笑話,你哥哥他摔斷了腿,不良于行,我才多照看他一些,但也只是多問了幾句,至于那些,你們兄弟哪個不是一模一樣,甚至于,這會兒在莊子上的,也是你哥哥不是你。”
“娘,若我哥哥在跟前,您會這樣厲聲嗎?”張玉竹今兒可謂是從大喜到大怒,再從大怒到這會兒的傷心。張太太看著張玉竹面上的委屈,輕嘆一聲:“你可曉得今日是什么日子?”
“是我兒子的滿月酒。”張玉竹回答了這樣一句,張太太笑了:“你也曉得,是你兒子的滿月酒,這場酒,辦得如何?”
高朋滿座,菜肴滿列,張玉竹只能想到這八個字,張太太眼神之中帶著哀傷:“你瞧,你只能想到我對你哥哥的好,卻沒有看到我對你的用心,還覺得我十分偏心。你們都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只愿你們好好的,好好的。”
說著,張太太不由落淚,張玉竹一時也不曉得該說什么,只是伸手想去擦掉張太太臉上的淚,張太太卻后退一步,對張玉竹道:“你小的時候,明明不是這樣的,為什么這會兒,你會想,什么好的都要給你,你的哥哥,連我多關心他一句,都是罪過呢?”
“娘,不是這樣的!”張玉竹急急地想辯解,張尚書已經冷笑一聲:“夠了,天下爹娘,偏心的多了去了。”
“那老爺是承認,這會兒,心偏向二爺了?”張太太看向丈夫,張尚書深吸一口氣:“他中了進士,我偏心他也沒什么錯。”
要中了進士,父親才能偏心自己,張玉竹一時不曉得,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還是該,找個地方問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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