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天,這位連天道都敢逆反的絕世強者,竟如此看重她的本源,甚至坦會主動上門尋求合作。
這份重視,讓她感到了深深的感激。
原來,她對于他而,并非只是一個需要幫助的故人,而是一個不-->>可或缺的道侶。
不,是求道路上的同伴。
欣喜過后,西王母迅速收斂心神,心中更多的是對那條未知大道的求知欲。
她對混元大道的了解,依舊模糊。
紫霄宮中,吳天寥寥數語,點燃了她心中的好奇。
帝江證道,讓她看到了現實的可能。
但具體如何修行?有何關隘?與那高高在上的圣人之道,究竟有何本質的區別?
她幾乎一無所知。
此刻,盟約已立,因果已承,她不再是那個迷茫的求道者,而是即將踏上征途的同行人。
她看向虛空,那雙明亮的眼眸中帶著對知識的渴望與對未來的期盼,語氣恭敬卻不失平等地問道:
“多謝道友看重與承諾。”
“只是……本宮對這混元之道,所知實在有限。”
“昔日紫霄宮中,道友曾略作提及,然彼時身在道祖道場,道友似有顧忌,未能詳述。”
“不知今日,道友可否為本宮解惑?”
“此道究竟為何?與那圣人之道,根本區別又在何處?”
女媧也屏住了呼吸,身為天道圣人的她,雖然不修混元之道,但也知道,接下來吳天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可能顛覆她對自身道途的認知。
“混元之道,圣人之道。”
“二者所證的境界,本質同階,皆為混元大羅金仙。”
吳天的話語不疾不徐,每一個音節都敲擊在兩位女神的心海深處。
“但其核心,道果,卻是云泥之別。”
“圣人,所證乃‘天道圣人’果位。”
“其根本,是依附洪荒天道。真靈寄托于天道虛空,從此受其管制,也受其庇護。”
“在洪荒天地之內,圣人可調動天道賦予的無量偉力,代天行罰,法力近乎無窮,此為圣人之強。”
“這,便是圣人的桎梏。”
“力量根植于天道,便受制于天道。洪荒存,圣人存。洪荒滅,天道崩,圣人真靈亦將隨之化為劫灰!”
“所謂不死不滅,不過是天道之下的一場幻夢。”
“更遑論,一一行,一舉一動,皆在天道注視之下,不得逾越雷池半步。”
這番話,讓女媧的心臟猛地一縮。
她從未從這個角度審視過自己至高無上的圣位,那看似永恒的榮光背后,竟懸著如此致命的威脅。
“混元大羅金仙,則截然不同。”
吳天的聲音里透出一股源自骨髓的傲然。
“其所證,乃‘大道’果位!不依附任何世界,不聽命任何天道!偉力盡歸于己身!”
“在洪荒之內,混元大羅金仙無法借用天道之力,故而在同境爭鋒中,面對能調動整個世界偉力的圣人,會落入下風。”
“混元之身也并非不死,若被更強者以無上手段磨滅,便是真正的身死道消。”
“然!”
吳天一字斷喝,震得空間嗡鳴。
“混元大羅金仙的超脫,亦在于此!”
“其不受天道管制,意志自由,行事無忌。縱使洪荒傾覆,天地重歸混沌,只要自身道行足夠在混沌中立足,便可永世長存!”
“這,才是真正的超脫根基!”
每一個字都重逾山岳,砸在西王母的心頭。
她的眼神愈發明亮,那是找到了真正道路的光芒。
女媧則心神劇震,原來自己引以為傲的圣位,在吳天眼中,竟是一種高級的囚籠。
西王母壓下心頭的激蕩,再次躬身,聲音帶著一絲急切的渴望。
“道友所,令本宮茅塞頓開。只是,證道之后,修行又當如何?”
“昔日紫霄宮中,道祖只傳成圣之法,對圣人之后的境界卻諱莫如深,我等皆是自行摸索,前路茫茫。”
吳天笑了笑。
鴻鈞當年講道,只是講了證道成圣之法,之后種種一個字都不提。
對洪荒眾生的防范可見一斑。
但,他可沒有這個顧慮,反而樂得給對方搞破壞。
“證道之后,無論圣人還是混元,皆有高下之分。據我所知,圣人境界,可劃為十二重天。”
“十二重天?”
女媧與西王母齊齊失聲,這個清晰的劃分,她們聞所未聞。
“不錯。”吳天的聲音帶著一種洞徹一切的了然。
“每三重天,為一個境界,分別對應混元初、中、后、巔峰四個階段。”
“鴻鈞道祖,早已是十二重天圓滿,他正在行‘身合天道’之舉,一旦功成,其境界將踏入一個我等亦需仰望的層次。”
他的目光轉向女媧,平靜得令人心悸。
“至于洪荒六圣。”
“女媧,你雖最后成圣,卻身負造人、立教、補天三大無上功德,這股龐大的力量,將你的修為直接推上了圣人四重天之境。”
“老子、元始、通天,功德雖不及你,但他們身負盤古開天遺澤,根腳之深厚冠絕洪荒,故而修為亦是穩穩立于四重天。”
“至于西方接引、準提。”吳天的語氣沒有絲毫波瀾,“根基最淺,所發大宏愿至今尚未完全實現,道行應在三重之下。”
女媧的眼眸深處,一點光華悄然亮起。
四重天。
她本以為自己證道最晚,根基最淺,不想看起來還不錯。
只是她心中剛剛燃起的那點欣喜還未升騰,就被吳天接下來的話語徹底澆滅。
吳天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繼續道:
“道友修為雖至四重天。”
“但三清,天賦手段皆是頂尖,手中又執掌太極圖、盤古幡以及誅仙四劍,不管你對上哪一個,都毫無勝算。”
女媧的臉色微微一白,嘴唇動了動,卻發不出聲音。
吳天沒有停下,他的話語愈發殘酷。
“便是那接引、準提,看似卑微無恥,但你可知,當年魔祖羅睺引爆西方祖脈,魔氣滔天,生靈滅絕,是何等慘烈的末日景象?”
“此二人能在那種絕境中堅守本心,不墮魔道,最終活下來,成為西方唯二的生靈,其心志之堅,手段之詭秘,遠超你的想象。”
“你若與他們生死相搏,勝算同樣不高。”
女媧的呼吸一滯。
她整個人僵在那里,腦中一片空白。
吳天的話語,如同一柄無形的重錘,將她剛剛升起的那點自得敲得粉碎。
紙面道行最高,實際戰力最弱?
她甚至能感到一股熱氣從胸口涌上臉頰,是羞惱,也是無法辯駁的窘迫。
吳天點了點頭,肯定了她的自我判斷,卻又話鋒一轉。
“不過,道友也無需介懷。”
“比起剛剛證道的帝江,你目前仍有優勢。他初入混元,境界未穩,而你身負天道偉力,法力無窮無盡,暫時壓制他,不難。”
女媧剛找到一絲慰藉,吳天的下一句話,讓她徹底無。
“但是,帝江是祖巫,是天生的戰士。”
“他的戰斗本能銘刻在血脈之中。一旦他徹底掌握了混元境界的力量,尤其是當他的空間法則運用自如。”
“超越你,只是時間問題。”
女媧:“……”
一股郁氣堵在她的胸口,讓她再也無法保持圣人的儀態,帶著一股自己都未察覺的嗔怒。
“道友!莫要如此小看我!我……我也很厲害!”
吳天看著她難得流露出的女兒家氣惱神態,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呵呵,道友莫氣。我從未說過你‘不厲害’。”
“能證道成圣者,哪一個不是洪荒的絕巔存在?只是……旁人,比你更厲害一些罷了。”
他頓了頓,聲音恢復了平和,帶著一種看透世情的淡然。
“究其根源,在于你的心性與處境。”
“你生性良善,不好爭斗,也無意權柄。巫妖大劫,你置身事外,不染殺伐。法寶機緣,你從不與人爭搶。”
“加之你為人族圣母,有天道垂青,氣運悠長。”
“洪荒各方,與你并無根本的利益沖突,誰會去招惹一位無欲無求、地位尊崇,還與人族氣運深度捆綁的天道圣人?”
“動你的代價太大,而收益,幾乎為零。”
吳天做出最終的論斷。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說,女媧道友你,才是六圣之中,最安全,最超然物外的一位。”
“無災無劫,逍遙自在。”
女媧的表情變得極其復雜。
她承認吳天說的都是事實,她也確實享受這份安寧。可被他如此赤裸裸地剖析出來,說她的安全是建立在不爭、無害、靠山硬的基礎上。
這感覺,實在是一難盡。
一旁的西王母聽完這一切,眼中卻只剩下無盡的向往與堅定。
她所求的,不正是這份超脫與安穩嗎?
但她沒有圣位,沒有天道庇護,在這洪荒大世的漩渦中,唯有自身強大,才是唯一的依靠。
她望向虛空,眼神清冷而決絕。
“多謝道友解惑!西王母明白了。”
“本宮必傾盡所有,參悟大道,證我混元道果!”
“唯有自身強大,方得真正逍遙!”
吳天點點頭,正欲將那混元之道,正式傳授于西王母。
然而,就在他開口的前一剎那。
轟!
整個洪荒毫無征兆地猛然一震!
緊接著,九天星海之中,爆發出兩團光!
光芒刺穿了三十三重天,撕裂了無垠虛空!
那不是祥瑞之光,更非圣德之光,而是純粹、霸道、足以將萬物法則都焚燒殆盡的熾熱與恐怖!
天空被點燃了。
兩輪大日從星海之中冉冉升起。
竟然比真正的太陽更加龐大,更加熾烈,散發出的氣息,是純粹的毀滅,是焚滅一切的終極意志!
瞬間蓋過了洪荒所有日月星辰的光芒。
江河開始沸騰,山石正在熔化,無數生靈在接觸到那光芒的瞬間,便被點燃,無聲地化為飛灰!
自從十日凌空之后,整個洪荒又一次陷入了同樣的災難之中。
而且更加恐怖,天地大劫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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