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成河粗聲粗氣道:“他自己選的路,就是后悔了也只能自個兒受著。咱們當爹娘的,能做的都做了。”
苗桂花抹淚:“你倒是說得輕松,我生他養他一遭,是讓他給人說閑話的嗎?”
“那你說怎么辦?親都結了,孩子再過幾個月都要生了,還能反悔不成?”
“你和我大小聲做什么?我有說讓老三反悔嗎?”
唐成河:“你話里話外不就這個意思嗎?”
苗桂花氣的擰他:“我是這個意思?我是這個意思有什么用?”
唐成河吃痛皺眉:“知道沒用就別管了,他又不是三歲大兩歲小,都要當爹的人了,還要我們幫他擦屁股不成?”
苗桂花踹了他一腳,背過身去生悶氣。
過了會兒,唐成河悶聲悶氣開口:“以后萬一有個什么,家里總有他一口飯吃的。”
苗桂花聽見這話,眼淚掉的更兇了。
唐成河回頭看她一眼:“你個老婆子,一大把年紀了還掉金豆豆,讓幾個孫孫看見了,看不羞你。”
苗桂花又踹了他一腳。只覺得這人咋這么討厭呢。
回到家里,兩口子跟無事人一樣,做飯的做飯,打草鞋的打草鞋。家里孩子問,就說沒見到人,不過讓人帶了話。
隔天上午,唐文耀就回來了。這次李寶珠沒跟著一道。
“爹,娘,門房說你們昨天來找我,什么事兒?”
苗桂花道:“你那三畝水田怎么想的?這么一直荒著可是要挨板子的。”
唐文耀這才想起自己名下還有三畝水田。
他琢磨了會兒,說:“我現在一直住在鎮上,這田怕是種不了,佃出去也收不了幾個租子,要不賣了吧。”
“這地可是莊戶人家活命的根子。”唐成河抽了口煙,“你想好了?”
唐文耀點頭:“想好了。”
唐成河:“行,我現在就去里正那兒問問有沒有誰要買田的。”
唐文風突然開口:“爹,咱們自己買下來吧。”
剛剛把屁股抬起來的唐成河又坐了回去:“你想買?”
唐文風笑了笑:“有點。不過我現在沒錢。”這段時間賣鐵板豆腐,鹵鵝和涼菜賺的錢,他只問苗桂花要了一兩銀子。
家里的田雖說不是上等田,可少說也要七八兩銀子一畝。把他賣了都買不起。
“既然你想要,那咱們就自己收回來。”苗桂花說。
聽見自家娘開口,唐文耀心里就是一咯噔。家里大事小事做主的幾乎都是娘,娘一開口,這事差不多就是板上釘釘了。
唐文耀垂下眼皮,他其實不想賣給自己家。一家人,這錢哪好意思收多。
苗桂花只一眼就看出了他肚皮里那點子計較,失望的同時,到底是沒忍心:“那三畝田買來的時候是下等田,只花了五兩半一畝。這些年伺候下來,也勉強算得上中等田。給你算十兩銀子一畝。如何?”
這次過后,她就不管了。像老頭子說的,都是要當爹的人了,也不是三歲大兩歲小,沒得讓他們做爹娘的一直幫著。
唐文耀以為能得八九兩已經算好了沒想到能得十兩一畝,哪有不同意的:“一切聽娘的。”
苗桂花對唐文風招手:“你和你三哥打個欠條。”她手里現在也沒這么多錢。
唐文耀臉上的笑容僵了下。
唐文風當做沒看見,回屋拿了筆墨紙硯,刷刷刷寫了兩張欠條:“兩年給清,可以嗎?”
苗桂花嘴角抽了下,這破孩子哪兒來的自信兩年掙到三十兩?
唐文耀怕他娘讓老七改口,點頭:“可以。”
簽好字,將欠條收好。唐文耀留下來吃了午飯,便匆匆離開,回了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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