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苗桂花和唐成河驚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回過來神。
苗桂花打開柜子,從最下面拿出一個木頭盒子打開,在里頭拿出那張契書。
“你......你......老頭子,我不認識字,你看看這是那個契書嗎?”苗桂花聲音都抖了。
唐成河:“你這婆子說的,我就認識字嗎?”
唐文風忍不住笑了出來。然后就被爹娘瞪了。
他摸摸鼻子:“這是我讓唐婉從奶奶那兒偷來的。”
苗桂花聽了后眉毛一豎就要動手:“你怎么能做這種不入流的事,還帶壞你侄女!”
唐文風慢吞吞說:“因為她欠我一條命啊。”要不是他突然清醒過來,真就這么淹死了。
沒有弄死那個小丫頭片子,也是他念在她年歲小并且以后很可能還有用得上她的地方。另一個,他自己就有女兒,實在是下不了手。
如今她偷來了這份契書,也勉強算是兩清了。
以后要再犯到他面前來,他下不了手,不代表別人下不了手。這個時代,買兇絕對不是難事。
苗桂花兩口子一開始沒反應過來這話什么意思,木了會兒才明白過來。
苗桂花騰的起身:“你是說是她推你下河的?”
唐文風嗯了聲。
唐成河想到前段時間大房那邊鬧哄哄,還請神婆的事:“你嚇她去了?”
唐文風道:“我給了五伯家那倆小子一點錢,讓他們和桃桃幫我嚇的。不把她嚇破膽,她不會這么輕易幫我偷東西。”
苗桂花氣的手直發抖:“太毒了!這妮子真真是隨了他們那一房的人,小小年紀就蛇蝎心腸。差點就害了我們風哥兒。”
她推了把自家男人:“你以后不許再去大房那邊,咱們就當沒了這門子親戚。”
唐成河還是有些遲疑。他爹娘那邊還沒分家。
唐文風深知他爹的脾性,默默地加了把火。
“我那天看了契書后沒和你們說,其實上面寫的是二十年,不是三十年。”
“什么意思?”唐成河猛地抬起頭,那速度看的苗桂花和唐文風都生怕他抻著脖子。
唐文風道:“也就是說,當初他們騙了你們,把二十年說成了三十年。爹娘你們白白多給了爺奶那邊幾年的糧食。”
唐成河愣住,眼珠子都仿佛不會動了。
苗桂花嚇得不輕:“老頭子?”
唐文風了解唐成河現在的心情,心理學上叫什么他不清楚。但是他知道以前有個朋友就是這種。
那朋友家里喜歡老大,不喜歡他。各種忽視冷漠辱罵。他能上大學是爺爺奶奶拿出來了棺材本。
但就是這樣,他依然想要親近自己的父母,想要讓他們看看自己并不比大哥差。甚至畢業后賺的錢還讓父母拿去給他大哥買婚房。
后來之所以醒悟,是因為他被父母聯手送進了洗腦組織,要用他換他大哥出來。
那個朋友這輩子可能最大的幸運就是有個不離不棄的女朋友。知道他被騙后,想方設法托關系把他救了出來。然后對他一通連罵帶打,給他打進了醫院。
唐文風和另外幾個朋友得到消息后去看他,就見他鼻青臉腫和他女朋友抱在一起哭的撕心裂肺。
出院之后,那個朋友向公司遞交了外派申請。和女朋友去了外省,徹底和家里斷了聯系。
唐文風沒穿過來之前,還看見那朋友發的朋友圈。原本瘦瘦高高的人如今胖墩墩的,左手摟著他老婆,右手搭著大女兒的肩,身前還站著一個小的。一家人笑得跟四朵向日葵一樣。
有這個活生生的例子在,唐文風在看過契書之后,就合計著想法子給他爹下劑猛藥,好斷了和那邊吸血一房的來往。
好在剛打瞌睡就有人送來枕頭。
雙胞胎把唐婉那小丫頭的不對勁說了出來。
堂孫女對自己小兒子下死手想要小兒子的命,爹娘哄騙自己當牛做馬白給好幾年的糧食。
如果這兩件事還不能讓他爹死心,那他不介意再用點別的手段。
雖然想走科舉這條路要重孝道,但他這不是還沒考上嘛。到時候再想辦法。
目前最要緊的就是把他爹的思想扭轉過來。
許久之后,唐成河才緩慢地應了一聲:“我沒事。”
苗桂花心疼的抹淚:“以后咱們過好自個兒的日子就成,多給的那些糧食就當喂狗了。”
嘴快的說完才想起去看自家男人聽了會不會不高興。
唐成河勉強扯了扯嘴角:“聽你的。”
唐文風把契書給他娘:“您收好,先別燒,說不定到時候還有用。”
苗桂花點點頭:“誒,好。”
隔天早上,往常早早就起來的唐成河沒看見人。
唐文風看自家娘。
昨晚唐文風走后,苗桂花又和自家男人說了半宿,這會兒眼睛還有些腫。
她把一碟咸菜放到桌上:“早就吃好下地去了。”
這不會刺激大發了吧?
唐文風有些擔心:“沒事兒?”
“有啥事兒啊。你爹那心要脆弱成這樣,早幾十年就被氣死......呸呸呸!”苗桂花拍他,“趕緊吃了上學去。”
得,看樣子是真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