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一行人沿著湖邊散步消食。夕陽給雪山之巔抹上最后一道金輝,晚風清涼,帶著湖水的濕潤和松林的清香。
楊革勇忍不住,又掏出了他的莫合煙,吧嗒吧嗒抽起來,煙霧裊裊,融入了暮色之中。
葉雨澤站在湖邊,深深吸了一口氣,感覺積壓已久的沉郁似乎都被這純凈的空氣洗滌干凈了。
楊革勇走過來,遞給他煙斗:“來一口?”葉雨澤擺擺手,看著遠處:
“不老想著過去了。往前看,咱們這趟,得玩夠本。”
“那必須的!”楊革勇重重地點頭。
離開高山湖泊,旅行團繼續向北,深入伊犁河谷的遼闊草原。
七月的草原,是一年中最美的季節。碧草如茵,仿佛一塊巨大的綠色絨毯,一直鋪到天際線。
各色野花點綴其間,星星點點,如同灑落的寶石。成群的牛羊像珍珠一樣散落在草原上,悠閑地啃食著青草。
遠處,白色的氈房升起裊裊炊煙,空氣中彌漫著青草和泥土的芬芳。
“哇!這才是真正的大地啊!”
一下車,李林東就張開雙臂,恨不得擁抱整個草原。大家的心情也如同這廣闊的天地一樣,變得豁然開朗。
恰好遇到當地牧民正在舉行一場小規模的那達慕盛會。
聽到賽馬的消息,楊革勇第一個來了精神,眼睛都亮了。“賽馬!這個我在行啊!當年在牧場我可是奪得過第一名,是數一數二的好手!”
他摩拳擦掌,躍躍欲試。葉雨澤笑著戳穿他:
“得了吧你,那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黃歷了?也不看看自己多大歲數了,別到時候被馬顛散了架。”
“嘿!瞧不起誰呢?”
楊革勇不服,“年齡是大了點,可底子還在!不信咱倆比比?”
眾人一看有熱鬧看,紛紛起哄。最后,不只是楊革勇和葉雨澤,連魏玉祥、凱文等幾個自認身體不錯的都嚷嚷著要參與體驗一下。
牧民們很熱情,為他們挑選了溫馴的馬匹。老人們換上租來的蒙古袍,戴上帽子,互相看著對方的打扮,又是一陣大笑。
比賽開始,楊革勇一馬當先,姿勢居然還有模有樣,呼喝著沖了出去。葉雨澤緊隨其后,雖然不如楊革勇狂野,但也穩扎穩打。
魏玉祥緊張地抓著韁繩,身體僵硬,惹得圍觀的人善意地哄笑。凱文和伊萬則完全不得要領,馬兒慢悠悠地踱步,急得他們哇哇大叫。
最終,楊革勇以微弱優勢“戰勝”了葉雨澤,他得意洋洋地騎著馬繞場一周,接受大家的“歡呼”,仿佛贏得了世界冠軍。
葉雨澤看著他孩子氣的樣子,無奈地搖頭笑。
賽后,熱情的牧民邀請他們到最大的氈房里做客,醇香的奶茶、新鮮的手把肉、各式奶制品擺滿了小桌。一位頭發花白、精神矍鑠的老牧民彈起托布秀爾(一種蒙古族彈撥樂器),幾位盛裝的蒙古族姑娘跳起了傳統的薩吾爾登舞蹈,姿態優美而豪放。
其中一位領舞的女人,看起來約莫五十多歲,歲月在她臉上留下了痕跡,卻依舊能看出年輕時的風韻和美麗。
她性格開朗大方,歌聲高亢嘹亮,頻頻向客人們敬酒。尤其是在給楊革勇敬酒時,看他豪爽地一飲而盡,更是對他露出了贊賞的笑容。
楊革勇這粗線條的家伙,幾碗馬奶酒下肚,又受到氣氛感染,也跟著手舞足蹈起來,還學著人家的調子唱起了跑調的蒙古長調,逗得大家前仰后合。那位大姐也被他逗得笑個不停,又特意給他敬了一碗酒。
這一切,都被旁邊的“有心人”看在眼里。
休息間隙,李林東偷偷捅了捅葉雨澤,擠眉弄眼地小聲說:
“老葉,你看老楊,可以啊!這算不算‘艷遇’?”
葉雨澤一看,那大姐確實對楊革勇格外熱情些,忍不住也笑起來:
“還真沒準,這老家伙有點魅力啊。”
結果這話被魏玉祥聽到了,立刻加入了“廣播”行列。很快,整個旅行團的老家伙們都知道了“楊革勇草原遇知音”的“緋聞”。
晚上回到住宿的蒙古包,大家開始集體調侃楊革勇。
“老楊,可以啊!臨走時人家大姐是不是還跟你交換哈達了?”
“啥時候請我們喝喜酒啊?我看那大姐跟你挺配!”
“以后是不是就得留在草原放羊了?你那些公司的股份要不要提前分一下?”
楊革勇被鬧了個大紅臉,急得直跳腳:
“胡扯八道!人家那是熱情好客!你們這幫老不修,心思咋那么歪呢!”他越辯解,大家笑得越歡。
最后楊革勇沒辦法,只好祭出“殺手锏”,拿出他帶來的伊犁老窖:
“堵不上你們的嘴!喝酒喝酒!”這場“艷遇”風波最終在歡鬧的酒杯碰撞聲中落下帷幕,成了旅行中一段令人捧腹的插曲。
離開草原,旅行團一路向北,朝著傳說中的“神的后花園”――喀納斯進發。
路途變得更加曲折,車輛在盤山公路上行駛,一側是陡峭的山崖,另一側是深澗溪流。
森林越來越密,從最初的草原景觀逐漸變為茂密的泰加林(寒溫帶針葉林),空氣中帶著沁人心脾的涼意和松香。
他們先抵達了喀納斯湖下游的禾木鄉。這是一個圖瓦人聚居的小村落,原始的木屋錯落有致地散布在河谷中,四周被白樺林和雪山環抱,寧靜而祥和。
傍晚,大家漫步在村莊里,看夕陽將木屋和樹林染成溫暖的金色,看牧歸的牛馬慢悠悠地穿過小河,恍若置身于童話世界。
晚飯是圖瓦人家傳統的土火鍋,圍著火塘,吃著美味的羊肉和野蘑菇,聽著主人用蘇爾(一種草笛)吹奏悠遠蒼涼的樂曲,所有人的心都沉靜了下來。
第二天天還沒亮,葉雨澤就把大家都叫醒了。
“快起來,去看晨霧!禾木的晨霧是最不能錯過的!”
老人們睡眼惺忪,但都被葉雨澤難得的積極帶動了。他們爬上村旁的小觀景臺。
此時,山谷里彌漫著厚厚的、乳白色的霧氣,禾木村在霧海中若隱若現,只有幾座較高的木屋頂露出頭來。天際邊,晨曦逐漸照亮了雪山之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