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今瑤也眉目冷然地看向陶又蓮。
“你剛剛是不是在找陶家人?都要死了,就告訴你吧,今日陶家人也在城內貼了聲明,和你劃清了界限。”
她一邊說,一邊欣賞著陶又蓮聽到消息后驚懼絕望的表情。
又低低一笑:“他們都嫌你丟人呢,可怎么辦呢?等你死后,最好的結局也就是落得一處孤墳,任何一家的祖墳你都進不了。不過你也該知足,畢竟你的結局要比陸修遠那個畜生好,他可是連愿意給他收尸的人都沒有的,最后只能送去亂葬崗!”
說罷,宋今瑤轉身向宴玄點了下頭:“晏侍衛,我們已經說完話了,你們可以繼續了。”
然后,就領著陸淵和沈清墨退后了幾步,讓開道路。
宴玄嘴角抽搐了下:這宋夫人還真是狠呀!
這哪里是說兩句話啊?
這分明是給那二人又補了兩刀。
宋夫人,往后可不能得罪!
真是個有仇報仇的主!
不但要殺人,還要虐心!
想著,他瞥了陸修遠和陶又蓮二人。
嗯,這刀補得還不輕,瞧那二人,這會兒沒斬首呢,感覺都要斷氣了!
宋今瑤在囚車旁說話的時候,也有人猜出了她的身份。
人群中有老百姓小聲議論:“這位就是宋氏吧?欸,攤上這么個男人,真是命苦。”
“可不是咋的,我家小姑子嫁的就是陸氏一門,聽說這宋氏之前可是京官家的大小姐,也就是時運不濟,被這陸修遠撿了便宜娶回家,你瞧人家那一身氣度,不愧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可是比陶氏強太多了,也就陸修遠眼瞎的,不知好筍賴筍——”
“欸,別說了,這就是命不好。”
宋今瑤對周邊的議論聲充耳不聞,尋了個地勢高的位置站定。
她可不想太靠前,免得濺到一身血晦氣。
按流程,官府對犯人驗明正身,師爺高誦罪狀后,就到了問斬時刻。
不過孫縣令一伙人都被抓了起來,這會兒太和縣連個官差和師爺都沒有了,這些流程都是玄衣衛來執行的。
午時三刻,陽光最烈的時候。
底下看熱鬧的百姓也跟著激憤起來。
尤其是張家的那些族親:“狗男女,去死吧!”
“這爛桃搭壞杏,倒是一對報應!大人,快斬了這二人!”
“人倫盡喪,等他們死了,老子也要去唾兩口唾沫——”
裴驚蟄神情不變,擲出了斬字令箭,劊子手手起刀落,陸修遠和陶又蓮二人人頭滾落。
“啊——”
血淋淋的場景嚇得沈清墨捂著臉一聲驚呼。
實在是太嚇人了,她不敢看!
陸淵下意識上前用自己的身體擋住沈清墨的視線,扭頭低聲道:“害怕了,就讓白霜扶你回馬車上。”
“不,不用,我緩下就好,我等母親一起回去。”
沈清墨捂著嘴,只覺得胃里翻江倒海。
她又看了眼一側站得筆直,目不轉睛盯著刑場的宋今瑤!
感嘆一句,母親真是強大,這般場景竟也不害怕。
另一邊。
老四陸川今日也偷偷來了刑場。
他隱在人群里,看了一會兒便失魂落魄地離開了。
玄衣衛高誦陸修遠和陶又蓮罪狀的時候,他感覺世界都顛覆了。
父親做了那么多惡事嗎?
不只是偷換了三哥,還殺了大哥的生母?和陶又蓮的夫君張彪?
那他以前幫著父親假死欺瞞母親,自己是有多混賬啊?
他感覺自己有點沒臉回陸府了。
難怪母親那么恨他,到現在也不肯原諒他——
他不知何去何從地在街上繞了一圈,可走到哪,都有人在議論今日的三樁大案。
他以前是混不吝了些,可也沒到達喪心病狂完全不認是非的地步。
于是,他心情很復雜地踏入了一間酒樓——
半個時辰后,他酒醉眼朦朧,喝得臉頰通紅。
拍著桌子喊小二:“這氣死貓的杯子,不夠爺一口悶!小二,來,給爺換個大個兒的!”
——
未時。
宋今瑤幾人回了府。
此時,她心中大石像是又搬走了幾塊,輕快得很。
夏日炎熱,這個時辰人最容易困乏,她打算回屋小憩一會兒。
臨分開的時候,她喊住老大陸淵,目光在對方臉上仔仔細細地端詳了一番。
才道:“淵兒,事情結束了,往后咱們的日子會越來越好,該放下的就放下吧。”
這類似的話,她之前說過,但老大這孩子心思重,她不放心,還要再說一說心里才踏實。
陸淵面色沉靜,點了下頭:“母親放心,孩兒不會鉆牛角尖。”
“嗯,明白就好,也過了午膳時辰,餓了就去小廚房讓方嬤嬤給你做些吃食,晚膳來母親院里用。”
陸府陸淵的小院。
他一腳剛邁進院門,就看到好友楚慕白來了。
“知道你今日需要它,瞧,兄弟夠義氣吧?這可是從八珍閣特地買來的梨花白,今天,兄弟陪你喝個盡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