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嬤嬤紅著眼眶喚了聲。
陸淵、陸川、宴青、白霜也跟著齊齊喚了聲。
一時間,大家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宋今瑤愣愣地往前走了幾步,這才停下,眸子帶著洇出的水汽,看向杜嬤嬤。
“嬤嬤,你好像,是,猜對了!老三,大概,真不是我的兒子!”
“嗯。”杜嬤嬤擦著淚點頭:“夫人生不出那么混賬的兒子。”
陸川聽到這句,心虛地縮著脖子后退兩步。
他也做過傷害母親的混賬事,雖不是主謀,但也------
他是不是母親親生的?
這一刻,他比以往都慌張,以前他還能想象,母子哪有化不開的仇,告訴自己只要自己努力改好,母親總會原諒他,至少不會對他下手整治。
可若自己也不是母親親生的。
那母親會不會對他下手比對二哥三哥都要狠?
畢竟,在母親還不知道三哥不是親生之前,就把三哥整得那般慘。
總之,陸川這個時候心也亂,腦子也亂,想得更是亂如麻。
不過,這種情況下沒人有心情留意他的心思,大家都圍著宋今瑤安慰著。
“嬤嬤?你說我親生的老三,現在還能活著嗎?”
宋今瑤其實心里是不抱什么期望的,陶又蓮手上人命不少,怎么可能善性大發會留那孩子一命?
但,她還是自欺欺人地問了這么一句,好似這時候有人跟她說,還有希望,她就能夠騙自己,當真或許會有希望。
“夫人------”杜嬤嬤張了張嘴,其實她心里想的也不容樂觀,但還是不忍說出殘忍的話,話到舌尖又換成:“三少爺會福大命大的。”
晏青也一臉復雜,他是斷沒想到陸家這樣的小戶人家,里面還能有這么多陰暗事,真是比后宮還熱鬧。
“宋夫人,一會兒小的就把此事如實告訴大人,相信大人一定會幫您尋人的。”
晏青說得很肯定。
他跟了大人十幾年,雖然他不知道這宋氏之前和大人有什么淵源。
但很明顯能感覺得出,大人待宋氏是不一樣的。
有時候他想過,大人不允許他喚宋氏為“陸夫人”,會不會是因為吃醋?
若真是這樣的話,看來他對宋氏的事情多上點心,是沒錯的。
“那就勞煩晏侍衛了,若是裴大人為難,我自己尋人也是一樣的。”
今日宋今瑤情緒起伏有些大,此時她沒了見裴驚蟄的心情。
遂把在薛府見到縣令孫明儉的事和晏青說了,讓他代為轉達。
宋今瑤正要離開,晏青問:“宋夫人稍等,既然事情中間出現了岔劈,陸岳這流放之事?”
晏青是想問,需不需要把陸岳的流放日期往后推推,或許宋夫人需要再找陸岳確認一下喬氏所是不是屬實。
現在人還在地牢里關著,還來得及。
沉吟了片刻,宋今瑤搖了搖頭:“只往后推一個時辰便可,其他不必更改。”
說著,她對晏青耳語了幾句,便轉身離開了驛站。
這都是二十幾年前的事了,宋今瑤不認為陸岳會知道那些細枝末節。
她該找的人是陸修遠和陶又蓮那兩個罪魁禍首!
如果真要確認一下喬氏說的是真是假,哪有讓陸岳和陶又蓮碰個面更簡單的了?
一個時辰,夠她安排了。
這幾日裴驚蟄忙得焦頭爛額,西山深處果然同宋今瑤所說一致,當真是藏了大貓膩。
誰能想到那么一處平平無奇的山脈,竟是座礦山!
讓裴驚蟄心驚的是,這還不是一座普通的礦山,而是高純度的赤鐵礦。
宸啟國開國數百年來,這是發現的第二座上等赤鐵礦礦山,而且據他分析,若是挖掘徹底,很大可能會比之前那座量產要大得多。
若是這座礦山落入他國人手中,裴驚蟄都不敢想象,會引發怎樣的一場硝煙彌漫的戰爭!
按照宸啟國的律令,發現礦山是必須要上交國家的。
不然可是誅九族的重罪。
太子竟然私吞礦山,指使孫縣令就地取材,私造兵器。
身為太子,已是儲君人選,什么樣的情況下才會鋌而走險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唯有一個解釋,那就是------太子等不及要取皇帝而代之了!!
逼宮!
造反!
哪一樣都讓裴驚蟄心驚肉跳。
他已經派人把礦山秘密嚴加把控起來了,只是因為中間還有一些環節對不上。
所以目前他還沒打草驚蛇,對孫縣令實施抓捕。
裴驚蟄知道宋今瑤來了驛站,他已經是盡快處理完手中事務,趕了來。
可還是晚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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