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大夫,麻煩您看看這份藥渣。”
宋今瑤皺著眉,給老大夫遞過去一份藥渣。
這是秋菱剛剛拿過來的。
她雖不懂醫理,但也發現,今日的藥渣似乎比往常多了些。
薛老大夫半瞇著眼,手指在藥渣里攪動了翻,又用手指捻著幾粒放在筆尖聞了聞。
驀地,他神色巨變。
撲通一聲給宋今瑤跪了下來。
“夫人,這藥當中多了一味------這,這,老夫沒有開過這樣的藥方。”
老大夫胡須灰白,臉色更白,他語氣急切,說話的時候胡子一抖一抖的,顯然是被嚇到了。
從得知喬氏同喬老夫子會面后,宋今瑤就有了心理準備,喬氏定是按捺不住了。
這時候,見老大夫這般神態,哪還不清楚被對方咽在喉嚨里那句是什么。
所以,她當即長眉冷蹙,問道:“可是多了一味毒藥?”
“沒錯。”
老大夫狠擦了下額頭的冷汗,點了點頭。
他就是城里回春堂一名普通的坐診大夫,原本以為被宋今瑤花重金請來在府里坐鎮問診一月,是撿了天大的便宜。
哪成想,竟是遇到了后宅齷齪。
他不想趟這渾水的好嗎?
“薛大夫,你莫怕,我沒有怪罪你的意思,也心知這絕不會是你的手筆,起來說話吧。”宋今瑤聲線平和地道。
聞,老大夫這才顫顫巍巍地起身。
“我就且問你,這一味藥到底是何毒?按照這個量,若是吃了,會有什么后果?你如實說就是。”
老大夫大喘了口氣,又翻看了一下藥渣,衡量了一下藥量,這才臉色沉重地說道:“這藥的用量若是單獨服用,人半年內會斃命,但是和之前的傷藥混合在一起,反而會加劇毒性,體質好之人大概七日便會斷命,體質弱之人,也就三日------”
聽到這里。
宋今瑤眉目驀地變得冷厲起來。
按照現在陸岳的體質,豈不也就三日的好活嗎?
她看了眼杜嬤嬤:“嬤嬤,拿著藥渣去抓人!”
喬氏,你到底還是狠下了心腸!
宋今瑤此刻說不出自己的心情是怎么樣的,她高興,又不高興。
她想看陸岳那個小畜生遭到報應,讓其嘗嘗被背刺的滋味,這樣方才能緩解她被背刺,慘死之痛。
也能釋放一些前世小兒子被殺害之怨。
但,到底在心里還是感嘆了一聲,人性涼薄!
杜嬤嬤和影沉,以及薛老大夫出去后。
白霜沒忍住,有點憤憤不平地道:“夫人,要奴婢說,這事兒您大可不必管,就讓喬氏毒死那個白眼狼不好嗎?”
白霜還是個未出嫁的姑娘,不理解也不懂什么母愛,她從小就是個孤兒,被宋今瑤領回來,就只視宋今瑤為主子。
在她心里,那三個少爺對不起夫人,夫人就不該管他們死活。
當然,在宋今瑤心里,她對那三子確實也絲毫沒有母子之情了。
可白霜不懂的是,喬氏這般作為,若是得逞,會給宋今瑤招來麻煩。
宋今瑤是打算將來帶著身邊人回京的,自然也愿意點撥一下白霜這其中的利害關系。
于是,她緩緩開口道:“我不是擔心老三會被喬氏害死,而是老三絕不能死在咱們府中,你且看,喬氏這番,定會把毒殺的罪名扣在我的頭上。”
“怎么會?”
白霜不解,從簽了斷親書后,夫人就沒去過三房的院子,這罪名要怎么扣?
“那你問問秋菱,今日熬藥時候,可有和平日有所不同。”
說著,宋今瑤掃了眼還沒走的秋菱。
秋菱是個機靈的,經宋今瑤這么一說,立馬意識到什么。
她嘴唇抖動了兩下,才白著臉說:“今,今日,三夫人讓奴婢看了一會火。”
越說,她越心驚。
這些時日,三少爺的藥,喬氏從不假人手,全都是親力親為。
甚至他們這些奴才想要靠近,都會被喬氏怒喝趕走。
更沒有熬藥熬到一半離開過。
那------
“夫人是說?三夫人是要拿奴婢當替罪羊?”
這會兒反應過來,猜到喬氏的算計后,秋菱的嘴唇都嚇白了。
白霜也不是個笨的,立馬想到什么,她臉色驟變,捂著嘴驚呼。
“不好!”
因為太過震驚,白霜語氣里帶著急切和心焦:“秋菱的賣身契在夫人手中,那倘若秋菱被安上謀害主子的罪名,喬氏豈不是會反口咬定夫人您才是主謀?”
“嗯。”宋今瑤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樣,點了點頭:“總算不是太笨,好好調教下,日后定能獨當一面。”
得到夸獎,白霜和秋菱可沒功夫開心。
她們現在更關心的一個問題是:“那夫人還不快派人去,那喬氏既然存了這個栽贓陷害的心思,定是-->>會把罪證偷偷放進秋菱房內的。”
罪證,無非就是剩余的毒藥。
按照喬氏謹小慎微的性子,定是在下毒之前,就已經把罪證提前放好了。
秋菱急得滿頭大汗:“奴,奴婢這就回房瞧瞧-------”
說著,人就要往外沖。
“回來。”
宋今瑤喊了一聲,把人喊了回來。
“我已經提前安排好了,你這時候去,反倒讓人懷疑你做賊心虛了。”
話音落地。
影七突然現身在幾人面前。
“夫人,這是喬氏藏在秋菱姑娘房內的毒藥。”說著,影七遞給宋今瑤一個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