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個賤人,布下了這必殺之局,要將她和阿景徹底碾碎在年關的盛典之前!
    “宸貴妃,你……”
    王嬪死死咬住下唇,嘗到了濃重的血腥味,才將幾乎要沖口而出的詛咒咽了回去。
    她不能喊。
    至少現在不能。
    滔天的恨意,在王嬪那雙深陷的眼窩里,如同地獄業火,猛烈地燃燒起來!
    她看著地上摔落的玉如意,冰冷的玉光映著她慘白如鬼的臉。
    王嬪的心,沉到了谷底最冰冷的深淵。
    李樹依舊跪伏在地,不敢抬頭。
    ……
    深冬的寒風卷著碎雪,在森嚴的宮墻間嗚咽穿行。
    三皇子病勢纏綿,反復高燒的消息,早就在宮里傳開了。
    眾人的議論聲壓得極低,帶著一絲見慣不怪的感覺:“三皇子自打出生,就比旁的皇嗣弱些,這么大了還不會獨自走路……唉,也是可憐見的。”
    “只是這次,他燒得格外兇險,反反復復的,都多少天了……”
    “可不是嘛,眼看就要過年了,又是開國五百年的大日子……”
    “……”
    這消息落在忙碌的宮人耳中,不過是茶余飯后多添的一分談資。
    畢竟三皇子體弱,本就不是秘密。
    然而……對于端坐明堂的帝王而,三皇子生病的消息,他雖關切,一時卻也抽不開身。
    帝王案頭堆積的奏疏和慶典章程,如小山一般。
    年關將近,大周開國五百年的盛典,如同巨大的磨盤,碾碎了南宮玄羽的所有心力。
    祭天、祭祖、朝賀、夜宴……樁樁件件,關乎國體,不容絲毫差池。
    帝王聽李常德稟報這件事時,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聲音帶著揮之不去的倦意:“命太醫院竭盡全力!缺什么藥材,只管支取。”
    李常德恭敬道:“是!”
    而宸貴妃沈知念,更是如同陀螺般連軸轉……
    除夕宮宴與五百年盛典,明面上是內務府操持,實則每一道流程,每一處細節,最終都需她拍板定奪。
    雪妃雖在旁分擔了不少庶務,但真正的擔子,依舊沉沉壓在沈知念肩頭。
    她忙得腳不沾地,召見內務府和各處的管事,批閱著堆積如山的章程,核對著一份份名單貢品。
    對沈知念來說,連喝口熱茶的功夫,都顯得奢侈……
    聽說三皇子高燒不退的消息,沈知念吩咐芙蕖:“去庫房里將那株血靈芝,還有前些日子南邊進貢的極品血燕,即刻送去翊坤宮。”
    “是!”
    珍貴的藥材如流水般賜下,是沈知念作為貴妃的恩寵和關切,卻也僅止于此。
    她實在無暇,去深究三皇子的病情。
    然而……再多名貴的藥材,太醫再認真地守候,似乎也驅不散籠罩在翊坤宮上方的病氣陰云……
    三皇子小小的身體,在錦被里不安地扭動,燒得迷迷糊糊。
    喂下去的藥汁,他往往又原封不動地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