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本就積著對宸貴妃的怨毒,如今若讓她‘明白’,是宸貴妃在她身上做了手腳,讓她纏綿病榻,形銷骨立……”
    “再加上,若當真讓宸貴妃晉了皇貴妃,位同副后,大權在握……”
    良妃微微一笑,目光緊緊看著若離驚惶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無比:“新仇舊恨加起來,等待她王嬪的,就只有死路一條!”
    “她比誰都清楚,宸貴妃……絕不是心慈手軟之輩!”
    “王嬪豈會坐以待斃?”
    若離明白了,娘娘這是要將王嬪娘娘逼入絕境!
    逼對方鋌而走險,去當那把最鋒利,也最可能粉身碎骨的刀!
    “可是……”
    若離的聲音依舊不穩:“王嬪娘娘如今病著,又查不出什么,未必就肯……”
    “所以……”
    良妃打斷了她的話,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的決絕:“本宮還要再給王嬪添一把火!一把讓她不得不跳,不得不瘋的火!”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緊閉的門窗,確保無人窺聽,才用幾乎微不可聞的聲音,下達了那個冰冷徹骨的命令:“離除夕沒幾天了,讓三皇子……也‘病’上一場!”
    若離猛地睜大了眼睛,瞳孔驟縮。
    “記住……”
    良妃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做得要‘巧’。”
    “三皇子本就體弱,深冬時節,偶感風寒,或是……吃了什么克化之物,都是尋常。”
    她的指尖無意識地捻著佛珠,動作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平靜:“或者……王嬪的病氣,過給本就身子弱的孩子,也說得通。”
    話音落下,良妃不再多,只深深地看了若離一眼。
    若離低著頭道:“是,奴婢明白了!”
    “奴婢絕不會讓宸貴妃娘娘,登上皇貴妃之位,擋了您的道!”
    厚重的錦簾落下,隔絕了暖閣內的光。
    若離站在冰冷的廊下,深冬的寒風如同刀子刮過臉頰。
    她望著翊坤宮的方向,那里住著纏綿病榻的王嬪,和年幼的三皇子。
    她們可別怪她。
    要怪就去怪宸貴妃娘娘,誰讓她擋了良妃娘娘的路!
    若離攏緊了衣襟,沒入了無邊的風雪之中。
    長春宮里燈火依舊明亮。
    良妃緩緩閉上眼,重新捻動起佛珠,仿佛方才那番狠毒的謀劃,從未發生過。
    ……
    翊坤宮。
    王嬪的病已經快好了,可重病了一場,身體終究留下了病根。
    她整個人變得瘦骨嶙峋,走兩步都要喘……
    這副模樣,她自己看到了都喜歡不起來,更何況是陛下?
    王嬪的手指無意識地捻著被角,目光空洞地望著帳頂繁復的纏枝蓮紋。
    身體里那股日夜啃噬著她的虛弱感,讓她的每一寸骨頭都泛著酸痛。
    之前,太醫們來來去去,診脈開方。藥喝了一碗又一碗,卻如同泥牛入海,始終沒有將她的身體徹底養好。
    王嬪心里的疑慮,像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這病,來得太蹊蹺了!
    就在這時,一陣刻意壓低的爭執聲,隱約從暖閣外的小茶房傳來,斷斷續續地飄進了王嬪的耳朵-->>里。
    “……你小點聲!仔細吵著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