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早,太后娘娘懿旨,召了法圖寺的醒塵大師入宮,說-->>是要在慈寧宮設壇,為太后誦經祈福七七四十九日,求佛祖庇佑!”
    沈知念緩緩睜開了眼睛:“醒塵大師?”
    她上輩子就知道,疑似有宮妃與醒塵大師私通,他最終被帝王下令五馬分尸。
    沈知念一直讓小明子盯著這件事,醒塵大師卻沒有再入宮。
    后日一早,眾人就要隨帝王起駕木蘭圍場了。醒塵大師在這時入宮,還要為太后祈福七七四十九天……
    這時機,當真是微妙……
    沈知念坐直了身體,天水碧的常服廣袖滑落,露出一截凝霜賽雪的皓腕:“他終于要入宮了……”
    小明子何等機靈,立刻從娘娘這看似平淡的語氣里,嗅出了山雨欲來的味道。他的腰彎得更低,屏息凝神。
    “醒塵大師既是太后親召入宮祈福,想必佛法精深。”
    沈知念的語氣聽不出喜怒,道:“只是宮禁森嚴之地,驟然多了一位方外之人……”
    “小明子。”
    小明子心頭一凜,立刻應聲:“奴才在!”
    沈知念的目光落在小明子身上,那雙嫵媚的狐貍眼里,此刻只剩洞悉一切的銳利寒芒:“挑幾個機靈不起眼,嘴巴也最嚴實的,給本宮把人盯死了!”
    “醒塵大師每日誦經、歇息,還有行走的宮道,以及他見了什么人,說了什么話……哪怕只是對著墻角多看了兩眼枯草,都給本宮一五一十記清楚了!”
    沈知念頓了頓,指尖在軟榻光滑的扶手上輕輕一點,發出篤的一聲輕響,如同判決落槌:“尤其是……看緊那些個平日里心思活絡,又愛往佛堂跑的宮嬪。
    “若有任何蛛絲馬跡般的異常……”
    說到這里,她的聲音陡然轉沉,帶著不容置疑的鐵血威壓:“立刻來報!”
    小明子不敢怠慢,深深一躬到底,聲音斬釘截鐵:“奴才遵旨!”
    “請娘娘放心,便是只蒼蠅飛過醒塵大師的頭頂,奴才也讓它留下翅膀印來!”
    沈知念微微頷首,重新靠回軟枕閉上了眼睛,仿佛只是吩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小明子立刻會意,無聲無息地退了出去,身影消失在殿門厚重的陰影里。
    殿內重歸寂靜,只有香爐逸出的最后一縷青煙,裊裊娜娜,消散在午后微涼的空氣中。
    ……
    夜色如墨。
    陸府后宅深處,西廂房那扇不起眼的窗戶,被推開了一道縫隙。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滑入,落地無聲。
    空氣里彌漫著深秋特有的蕭瑟寒意,混雜著房中若有似無的熏香味道。
    沈南喬幾乎是撲過去的,撞入那帶著夜露寒氣的懷抱,貪婪地汲取著那熟悉又讓她神魂顛倒的氣息。
    “修郎!”
    她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哭腔般的依賴和久候的委屈,雙臂死死纏住來人的腰身,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你終于來了!”
    柳時修任由沈南喬抱了片刻,才輕輕拍了拍她微微顫抖的脊背,動作帶著安撫。
    隨即,他稍稍退開一步,借著窗外透入的稀薄月光,目光落在沈南喬這張因激動而泛著潮紅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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