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戰爭的殘酷,并不會因為希望的到來而減少分毫。
尤其是對于那些從未受過軍事訓練,僅僅憑著一腔熱血拿起武器的平民而。
城墻就是最殘酷的絞肉機。
一個中年男人剛剛撿起一把步槍。
他慌亂地摸索著。
甚至不知道如何打開保險,如何拉栓上膛。
就在他低頭擺弄的時候。
一只被爆炸氣浪掀上城墻的喪尸,拖著殘破的身軀,猛地撲了上來,一口狠狠咬在他的脖頸上!
"呃啊——!"凄厲的慘叫戛然而止,溫熱的鮮血噴濺而出。
旁邊的老兵目眥欲裂。
調轉槍口一個點射將那只喪尸爆頭。
但已經晚了。
他沖到男人身邊。
只見對方倒在血泊中,雙手死死捂住脖頸可怕的傷口,鮮血仍不斷從指縫間涌出。
男人的眼睛因極致的痛苦和恐懼而圓睜。
他看向士兵,嘴唇艱難地翕動著,發不出聲音,但那唇形清晰地傳遞出最后的祈求:
"殺……殺了我……"
老兵認得他。
是營地里的幸存者,平時總是樂呵呵地幫大家修理東西。
此刻,看著他那眼中那無法忍受的痛苦和對即將變成怪物的恐懼……
老兵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幾乎無法呼吸。
他明白,被喪尸咬傷,除非在十幾秒內死亡。
否則就會在極度的痛苦中變異成行尸走肉。
這是比死亡更殘酷的結局。
"兄弟……對不住了!"老兵從牙縫里擠出這句話,雙眼瞬間布滿血絲。
他猛地抬起槍口,對準了老張的心臟。
老張看著他,眼中祈求的神色褪去,反而流露出了一絲……解脫。
砰!
槍聲短促而沉悶。
老張的身體猛地一顫。
隨即徹底松軟下去,捂住脖頸的手也無力地滑落。
他那雙尚未閉上的眼睛里,最后的情緒定格為了安寧,仿佛終于從這無邊的噩夢中獲得了釋放。
"啊——!!!"親手終結了同胞生命的老兵,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咆哮。
所有的悲痛、憤怒和無力感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他猛地站起身,端著步槍沖向垛口,對著下方、對著任何能看到的喪尸,瘋狂地扣動扳機!
噠噠噠!
噠噠噠噠——!
子彈如同傾盆暴雨,毫無保留地傾瀉而出!
他不需要瞄準,只需要發泄。
將所有的怒火都灌注在槍口噴吐的火舌之中!
類似的悲劇在城墻各處不斷上演。
一個年輕女孩,開槍的后坐力讓她摔倒在地,還沒等她爬起,就被側面沖來的敏捷變異體撕開了腹部;
一個老人,投擲手雷時因為緊張而脫手,手雷在己方人群中爆炸……
生與死的界限在這里變得模糊而脆弱。
每一秒都有人倒下。
有的是被喪尸殺死,有的則是在變異前被身邊的戰友含淚終結。
鮮血浸透了每一寸墻磚,尸體堆積得幾乎要與垛口齊平。
然而,沒有人后退!
空投的武器給了他們戰斗的資本。
遠方傳來的希望給了他們堅持的勇氣。
而身邊同胞不斷的犧牲,則化作了更加熾烈的仇恨和戰意!
"為了家人!"
"為了給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殺!一個不留!"
怒吼聲此起彼伏。
與激烈的槍聲、爆炸聲、喪尸的嘶吼聲混合在一起,奏響了一曲無比悲壯而慘烈的戰歌。
他們踩著戰友和親人的尸體,用敵人和自己的鮮血洗刷著城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