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的命令下得已經太晚了。
真正的“賊人”,早已趁著混亂,帶著救出的姐妹和確鑿的罪證,悄然離開了這座魔窟般的府邸。
城外,隱秘河灣處,一艘看似普通的貨船靜靜停泊在蘆葦深處。
夜色是最好的帷幕,將一切的光影都吸納殆盡。
艙內燈火昏黃,阿鸝躺在簡陋的踏上,緩緩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大家關切的臉龐。
她怔忡片刻,昏迷前的恐怖記憶如同潮水般涌來,讓她身體猛地一顫。
“阿鸝,別怕。沒事了,我們已經逃出來了,安全了。”沈桃桃連忙握住她冰涼的手。
賀亦心小心地喂她喝下一點溫水。
“真……真的嗎……”阿鸝的聲音微弱,目光惶然地掃過周圍陌生的環境,最終落在姐妹們溫暖的臉龐上。確認自己真的脫離了那個魔窟,她撲進沈桃桃的懷里,放聲痛哭,瘦弱的肩膀劇烈地顫抖著,仿佛要將所有的委屈都哭出來。
艙內其他被救出的女子,也大多蜷縮在角落,有的默默垂淚,有的眼神空洞,有的則相互依偎著,給予彼此微弱的安慰。
她們身上都換上了干凈的粗布衣裳,面前放著簡單的食物和清水,但顯然,心靈的創傷遠非一時能夠撫平。
張小弓站在艙門附近,警惕地留意著外面的動靜。
謝云景則在船頭甲板,親自布置警戒,安排崗哨。
看著眼前這一幕,所有人的心情都異常沉重。
尤其是親眼見過地牢慘狀的趙青和張小弓,拳頭握得死緊,眼中怒火燃燒。
田德方的罪行,罄竹難書。
沈桃桃從懷中取出了那枚印章盒和那卷羊皮紙卷。
“云景,宋狀元,你們看這個。”她將東西遞過去。
宋清遠接過,打開印章盒,取出那枚象牙白印章,就著燈光仔細查看頂端那奇特的海浪三勾玉紋樣,又小心地檢查那卷羊皮紙卷上的火漆印記和寫滿琉球文的內容。
他的眉頭越皺越緊,臉色變得無比凝重。
趙青也湊近觀看,她雖不完全認得,但那特殊的紋樣和官方形制的文書格式,已足夠說明問題。
“這是……琉球‘衰犬’士族的家紋,”宋清遠沉聲道,聲音帶著一絲冰冷的寒意,“在琉球勢力頗大,與倭寇往來甚密。這紙卷……雖未全看,但提及‘布防’、‘酬金’等字眼,加蓋私印……田德方,竟真的敢私通外邦,出賣國家機密!”
之前還只是猜測和聽聞,此刻物證確鑿。事情的嚴重性,瞬間提升到了另一個層面。
“必須立刻將此事上報!”宋清遠毫不猶豫,立刻做出決斷,“此事關乎邊境安危,甚至可能牽扯更廣。”
“田德方丟了如此要命的證據,絕不會善罷甘休。”謝云景聲音低沉,“榮城乃至周邊州縣,恐怕很快就會戒嚴,大肆搜捕。我們需要立刻轉移,并做好應對瘋狂反撲的準備。”
艙內氣氛更加緊繃。他們捅了一個巨大的馬蜂窩。
這時,謝云景的目光轉向沈桃桃,“桃桃,此次你立了大功。臨機應變,膽大心細,做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