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桃桃卻一側身,躲開了她的擁抱。在萬杏錯愕的目光中,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杏兒姐,你會給馬接生嗎?”
    萬杏臉上的激動被-->>錯愕代替,她下意識地看向馬廄內,看到地上奄奄一息的母馬,她反握住沈桃桃的手,“你的馬?”
    “杏兒姐,”沈桃桃如實回答,“這馬不是我的,是軍城的,但對我來說它也很重要,拜托你一定要救它。”
    沈桃桃記得,萬杏兒的院子里常年堆滿各種受傷小動物,她都照料得很好。
    “好!”萬杏兒也不墨跡,蹲下身快速查看母馬的情況。然后轉身問道:“有豬油么?”
    “有!”何氏遞過來一罐,正好中午做飯帶過來的。
    萬杏兒接過豬油,擼起袖子,快速涂抹雙手和整個小臂。然后毫不猶豫地直接探向母馬身下,那不斷涌出血水和粘液的產道。
    “嘶……”
    周圍瞬間響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眾人目瞪口呆,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一個不知道從哪來的,看起來風塵仆仆的女子,竟然直接伸手……去掏馬屁股!
    這簡直驚世駭俗,駭人聽聞。
    就連謝云景,眼睛里也掠過驚愕。
    唯有沈桃桃,心頭涌上一股希望,她知道這是在檢查小馬駒的位置,確定難產原因。
    當年在京城,萬家那個小小的院子里,萬杏就是這樣救活了無數撿回來的小狐貍,小兔子,還有從宮里流落出來的,摔斷了腿的御貓,都被她硬生生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她爹萬大叔,那個沉默寡的上林苑小吏,雖然俸祿微薄,卻把一身伺候牲口的本事,毫無保留地都教給了這個唯一的女兒。
    雖然他也常嘆息,女子學了這些,有什么用?但終究還是覺得多一個本事不是什么壞事。
    萬杏兒對周圍的驚呼和異樣目光置若罔聞,她的全部心神都凝聚在指尖傳來的那帶著強烈收縮觸感上。
    她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在產道內壁緩緩探索,感受著每一次肌肉的痙攣,那被卡在里面的小生命。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馬廄里死寂一片。
    汗水順著萬杏的額角滑落,她的眉頭緊鎖,嘴唇抿成一條直線。眼神專注得仿佛整個世界只剩下指尖那方寸之地。
    許久,萬杏兒的手指一頓。她緩緩地將沾滿血污的手,從產道里抽了出來。
    “怎么樣?”沈桃桃和謝云景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萬杏兒抬起頭,臉上沾著汗水和血污,“胎位不正,小馬駒不是頭先出來,是兩只前蹄先出來了。卡在盆骨和產道的狹窄處。硬拽會撕裂產道,傷到小馬。母馬也撐不住了。”
    她的敘述簡潔清楚,但每一個字都令人絕望。
    “那怎么辦?”劉七癱坐在地上,“難道……就……沒救了嗎?”
    沈桃桃的心跟著一沉,她看著萬杏凝重的臉色,突然想起前世在紀錄片里看過的獸醫手術,于是脫口而出:“剖腹產。能不能剖腹?就是把肚子剖開,把小馬駒取出來?”
    “剖腹?”萬杏瞪大眼睛,里面是好像看到鬼魅般的駭然,“你怎么知道剖腹之術?我只在古籍里看過,還沒聽說過有人試過,而且這這太……太兇險了。開膛破肚,血流如注,母馬必死無疑,小馬駒也未必能活。”
    沈桃桃的心更絕望了,是啊,這里不是現代,沒有無菌手術室,沒有輸血設備和抗生素。
    剖腹無異于直接宣判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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