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次次失望中,盛老太爺心力交瘁,接受不住打擊身子漸漸垮了,第三年就躺在了榻上起不來。
臨終之際讓盛父一定不能忘了將小叔找回來。
交代完遺沒多久盛老太爺就撒手人寰,同年,盛老夫人也跟著去了,偌大的盛家就剩下盛父一個人撐著。
從記事起,盛父的房中就掛著盛嫡次子盛譽的畫像。
這么多年來隴西老宅始終未曾更改位置,她也曾交代過,有朝一日盛譽回來了,一定要盡快通報。
錦初摸了摸舞傾城的眉眼,知曉她在琴芳閣賣藝,并未動怒,更多的是心疼。
“準備一下,我要出宮。”
祖父和父親未曾完成的事,盛家還有她在,若舞傾城愿意,她會給讓舞傾城認祖歸宗。
飛霜自知勸不過,起身幫著收拾起來。
出宮時天才大亮,路過公主府邸時,她撩起簾子:“公主近日如何?”
“公主如今的身邊有方姑娘,和李姑娘作伴,偶爾出門閑逛,身邊不離侍衛保護,京城里暫時還沒有公主的流蜚語。”
錦初點頭,放下簾子想著晚些時候來探望。
馬車繼續前行,很快抵達了琴芳閣,飛霜上前找到了主管事,說明來意后,主管事道:“姑娘,這舞姑娘的性子剛烈得很,她若不愿見,我也是沒法子的。”
“管事將這個交給舞姑娘,見不見,我在這等著回個信。”飛霜遞給了管事一張銀票,又遞給了管事一張紙。
看在銀票的份上,管事接過轉身去送。
片刻后管事回來:“舞姑娘看過了,說不見。”
飛霜擰眉。
“飛霜,咱們走吧。”
馬車上的錦初一點兒也不意外,第一次肯定不會輕易見她,她也做好了這個準備。
飛霜回身上了馬車。
“去公主府。”
馬車離開了琴芳閣,一路上飛霜小心翼翼地看向錦初,錦初笑:“這么多年突然出現,又出現這么個地方,不急,她還會有動作的。”
看在長輩的份上,她會多些包容。
但舞傾城要是個冥頑不靈的,她也不會手下留情。
到了公主府飛霜一露臉,管家立即將人請進來,錦初問起:“公主呢?”
“回太子妃,公主此刻就在后花園彈琴。”
進入后花園果然聽見了悠揚琴聲,涼亭中少女端坐在那,指尖撩撥琴弦,皺緊了眉似是陷入了糾結,以至于指尖下的琴弦發出錚錚的聲音。
彈了一半,樂晏實在沒了興致,一雙手搭在弦上長嘆口氣。
“嘆什么氣?”
背后傳來熟悉的聲音。
樂晏回頭,乍一看是錦初來了,欣喜不已地湊上前:“母妃今日怎么有空出宮了?”
樂宴纏住了錦初的手腕,撒嬌:“女兒好些日子沒見著您了,您惦記女兒,派人傳個話,女兒入宮去陪您就是了,何必親自來一趟。”
看著樂晏一臉焦急的模樣,錦初摸了摸她的臉頰:“我剛才去過琴芳閣了。”
樂晏愣了愣,這事兒終究還是傳到了錦初耳朵里,錦初拉著她的手:“此事你不必摻和,我自有分寸。”
“舞傾城頂著那樣一張臉彈唱賣笑,女兒看不過去,她若是缺銀子,女兒有,當年的事也怪不得母親,何必呢。”樂晏也想去找舞傾城,只是剛有了動作就被紅梔給攔住了。
紅梔說舞傾城之所以敢來,必定是帶著某種目的,絕對不會因為銀錢妥協。
以舞傾城的身段,也不缺銀子。
紅梔勸她不要沖動,等摸清底細再做打算也不遲。
錦初坐下伸出指尖捏了捏樂晏的臉蛋:“出宮怎么還瘦了呢,可是公主府的吃食不習慣?”
岔開話題,樂晏也識趣不再多問,抬起手捏了捏腰,狐疑道:“母妃,女兒分明是長高了,一點兒也不瘦。”
母女兩一見面似是有說不完的話,帶著錦初逛了公主府,錦初見她明媚張揚的笑容,心里也跟著松了口氣。
彼時丫鬟來傳話:“太子妃,公主,剛才季家和冉家二房定下婚約,婚期就定在下個月初八。”
樂晏訝然:“這么突然?”
“年紀不小,也該成婚了,不算突然。”錦初淡淡道。
昨夜季長蘅蹲守在公主府的事,樂晏想了想,還是沒有隱瞞,錦初眉心揚起,壓住怒火,拍著樂晏的手背:“我見過季長蘅兩回,初次見面時,不卑不亢,不驕不躁,談吐優雅,身邊也沒有鶯鶯燕燕,比起京城那些世家子弟,確實好了不少,就連你父王也覺得尚可,卻不知怎么跟變了個人似的,如此心浮氣躁,照此下去,莫說狀元及第,就連殿試也未必能入圍。”
錦初難掩失望,又十分慶幸季長蘅暴露得太早,還未造成損失。
“本就是不相干的人,隨他去吧。”樂晏聳聳肩,聽到消息也是心如止水。
錦初正襟危坐看向了樂晏,一臉認真:“樂晏,那你呢,可有什么打算?”
樂晏眼皮跳了跳,矢口搖頭否認:“女兒年紀還小,暫時不急,母親就這么急著將女兒打發出去么?”
小嘴一撅,故作氣惱地拽著錦初的手撒嬌,讓錦初愛極了她這副模樣,摸了摸她嬌俏臉蛋:“依你依你。”
恰好此時季家派人送來了請帖,還是季芷晴親自來送,樂晏抿了抿唇,眼底劃過厭色:“接了帖子,就說我乏了。”
丫鬟應了照做。
錦初見狀也沒有回應,反而是捧著茶遞到嘴邊淺嘗兩口,不久后丫鬟折身回來:“公主,季大姑娘說想見您一面,不肯離開。”
樂晏深吸口氣揚起了下巴,丫鬟又說:“季大姑娘還說這兩日就要搬回季府,日后也做不成鄰居了。”
一聽這話樂晏稍作猶豫,看向了錦初:“母妃,我出去一趟。”
說完便朝著門口方向往外走,果然在大門口看見了停靠著的一輛馬車。
季芷晴見她出來,屈膝行禮:“拜見公主。”
“季姑娘找我,所謂何事?”話音剛落,季芷晴跪下來,挺直了胸膛,眼尾微紅:“公主,我有錯來給公主請罪,懇請公主消消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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