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咽下喉嚨中的一縷氣息,直到冰冷的氣息沁入肺腑,他道:
    “寶清郡主入京中以來,未曾與任-->>何人交好或交惡,她向著誰自然是她自己的想法。”
    “她為人灑脫,她的交往亦不是鎮北王府的意思,我們何必要拿她當賭注。”
    容時抬起眼眸,“這不尊重她。”
    “六弟”
    容珩笑了笑。
    懶得戳穿他,兩人都是拿著明白裝糊涂,“我說的是鳴棲,不是寶清。”
    不是…寶清
    !!!
    容時垂下的雙手,冷汗連連,臉色更是驟變,唇愈發抿成了直線。
    難道容珩知道鳴棲不是鎮北王府寶清郡主,難道他知道鳴棲是他的人?
    眸光之中,淺淺夾雜起莫名的霜寒,殺意昭然若揭。
    和太子說話,一不小心便是陷阱。
    他繃緊了聲音:“賭注是什么?”
    容珩沒有看他,自顧自地射出一箭,他沒有看結果如何,早已經了然于心。
    他唇邊勾起了一點笑意
    “賭命如何?”
    兩人的氣氛在一瞬間凝固。
    彼此的視線相交,均是不肯退讓的勢均力敵。
    容珩到底多年身處儲君之位,幾句話之間,即便柔和的話語,也聽得人脊背生寒。
    他站在此處,便是極大的壓迫感,讓人心生畏懼。
    容時一聲嗤笑,再也沒有壓制自己的野心,他對上容珩的目光。
    “好。”
    就賭命!
    這一局下來
    容珩與容時從演練場離開。
    鳴棲正好在宮中遇上了他們。
    她只是覺得兩人氣場似乎不對付。
    本打算悄悄溜走。
    容珩看了她一眼,忽然道:“鳴棲郡主,夜里我在東宮設宴,請郡主一定赴約。”
    容時頓時擰緊了眉。
    鳴棲愣了愣,不知道容珩是個什么意思,但下意識點頭。
    “好”
    說罷,容珩心情不錯,悠然離開。
    冬日的風總是冷漠無情
    容時看著遠去的容珩,臉色不住下沉。
    “鳴棲,太子深不可測,切勿再繼續留在他身邊。”
    “為何?”
    鳴棲看得出兩人之間氣氛不對,但總覺得容時轉變奇怪。
    當時初入上京之時,他還不是這等態度。
    他當時說:“此行入京,京中局勢已經多有了解,太子這些年坐鎮東宮,但也不那么穩固。”
    “五皇子容闕,四皇子容旭風頭漸起,各執掌戶部與京畿防御,他們二人身邊,我已經逐漸安排了人,我想讓你接近太子,傳遞他的消息。”
    風吹起了少女的發絲,鳴棲將斗篷拉緊了些。
    踟躕片刻,反問道:“我已經在太子身邊將近一年時光,并無不妥,為何要離開。”
    她并沒有說,容珩其實早就看穿了她的身份。
    她有自己的私心和打算。
    鳴棲緩緩垂下了眼。
    容時想到剛剛太子的表情,有些凝重:“半年之前,容闕風頭更甚,我們先前確實有低估太子的能力,以為他被容闕和容旭壓了一頭。”
    “可如今容闕死了,容旭被囚,反而是太子不動如山,他,是不可小覷的對手。”
    鳴棲抬起頭,她察覺到今日容時的思緒不對,似乎有種不可說的急躁。
    “四皇子五皇子落敗,兩人所管轄的戶部與龍武衛均被圣上收回,如今你更是先容珩入了吏部。”
    “太子已經錯失了京畿事務,更損了吏部和戶部,所以如此看來,他根基有損,對你而正是機會。”
    不料,容時卻看著她
    說出了一句他不該說的話:“鳴棲,其實,我后悔了,后悔讓你去太子身邊。”
    鳴棲恍然愣住,她澄澈的眼睛看著容時。
    恍惚起來,她啞然,“我當你是朋友,所以愿意幫你,所以你不用覺得后悔。”
    “可我并沒有將你只簡單地當作朋友,鳴棲,我”
    鳴棲自十二天而來,為的就是幫容時順利渡劫。
    他要承受的苦,她替他承擔,他要受的命數,她可以代他承受。
    但她不想讓容時覺得,她只是他的手段,“容時,我一早就說過,我可以做你的刀,為你掃清障礙,祝你達成所愿,但我不是你的棋子。”
    “不是,我未曾將你當作棋子。”
    容時唇角發干,變得有些語無倫次,“我其實對你…”
    對鳴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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