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珩輕聲一笑,笑容背后確實未達心底的霜寒。
    “你我能發現的秘密,圣上怎么會發現不了,圣上督查司遍布朝野上下,四皇子與圣女的私情,怎能瞞得過他。”
    “四弟還是太過于單純,他以為自己能憑著赤蓮圣女越過皇權。”
    他的聲音是一貫的清潤,如水一般撫慰人心,解疑釋惑:“圣上連五弟制造穹珠罔顧多人性命,都可以高高拿起,輕輕放下,又怎么會因為四弟與圣女的私情,而發怒,最多也是覺得四弟可笑。”
    鳴棲越聽心越沉,“既然圣上連五皇子穹珠都不曾下殺手,究竟為什么,圣上要親自做出一場局,來打壓四皇子。”
    陽光悄然爬入了屋內,折射一道清淺的光暈。
    容珩的目光如晨光熹微,“圣上沒想過要容旭死,這一場告發,也只不過是小懲大戒。”
    “圣上默許容旭打造圣女威名,最后再一手毀去,將圣女捏在手中。”
    “皇權是圣上的逆鱗。”
    “他可以容忍自己的兒子攪動朝局,容忍自己的兒子爭奪儲君之位,但決不允許任何人,凌駕染指皇權。”
    四皇子想要將神權打造成至高無上的權力
    甚至可以操控皇權控制皇帝的生殺掠奪
    那么皇權、天子還有何權威可!
    所以圣上即便是四皇子,圣上也非動不可
    更是借機清算了所有的教會。
    徹底阻斷了神權的存在,掐滅了任何一點復燃的火苗。
    鳴棲嘆了一聲,認真感悟:“你們一家,腦子都不太正常”。
    “尤其是圣上。”
    兒子犯了大錯,父親不去規勸
    鳴棲以往便在十二天看過諸多人間軼事,她知道人間的皇家親情淡薄。
    但從未想過會淡薄到一絲情感都無。
    四皇子好歹也算是圣上面前的寵兒,怎么一朝說失寵就失寵,說算計就算計。
    她失笑:
    “父不像父,子不像子。”
    容珩目光悠遠,毫無起伏,似乎早就沒了所為的期待。
    他哂笑:“誰說不是呢。”
    四皇子被囚禁終生。
    聽說他變得瘋瘋癲癲,也許這般更能保命。
    在府上之時,所有人聽得最多的就是,“禾瑛,為何,為何你要這么對我?”
    “你究竟是恨我?”
    “還是,你是誰的細作?”
    “到底為什么,為什么你要背叛我?”
    “你到底愛過我嗎?”
    四皇子反復吟誦,反復思索,反復掙扎
    不過是想得到一個答案。
    但終究也沒有答案
    沒有人給他答案。
    但祁朝好奇的時候在十二天的牢籠里問禾瑛仙子同樣的問題。
    禾瑛仙子是如何回答的?
    四皇子的確對她很好,這半年的時光,無論是虛情假意,四皇子都深信不疑。
    對她,更是交付了真心。
    這些,她都看得出,更感受的到。
    她也有心,她偶爾也會被這個男人的愛與關切而感動。
    但,
    禾瑛笑了一下,面對祁朝擰成團的眉心,淡淡道:
    “沒有”
    只有恨,從未有過半點心動!
    審判臺上的聲音不斷,冰冷狠戾。
    “仙子禾瑛,弒殺成性,擾亂人間命數,罪大惡極!”
    “特此廢去周身修為,貶入凡間受百世輪回之苦。”
    祁朝在禾瑛仙子落入輪回的時候,送了她一程,禾瑛仙子知道自己能免于一死,定然是有人求情
    “多謝”
    祁朝遠遠地告訴她,藥君在天帝面前跪了三天三夜。
    藥君心疼不已,哭得整個十二天都知道,他就這么一個醫術高明的心肝肝。
    要不是受了凡人欺辱,怎會犯此大錯!
    嚎得天帝實在受不了,這才放水放得比海寬留了禾瑛仙子一命。
    只是多少無辜性命因她而死。
    她的來世,來世的來世,必得為這些生靈付出代價。
    所謂因果,不外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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