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蛇突然笑了一聲,笑聲嘶啞得像破舊的風箱。
她扭頭看向黑熊,露出半截被血染紅的牙齒:“還記得開學誓師那天,咱們說要護著這些孩子……”
話音未落,怪物猛地抬起了頭,豎瞳里的猩紅掃過這最后的防線。
下一瞬間,那只被龍血藥劑催至癲狂的怪物驟然動了。
暗綠色的鱗片在風雪里掀起一道模糊的殘影,速度快得近乎違背物理常理。
前一秒還在十幾米外的雪地上刨著凍土,爪尖翻動的冰碴子還沒落地,眨眼間便已帶著濃烈的腥風撲到青蛇面前。
空氣被它龐大的身軀撕裂,發出尖銳的呼嘯,卷起的雪粒像無數細小的冰刀,狠狠抽在岳若云的臉上。
它那小山般的身軀驟然高高躍起,遮天蔽日的陰影瞬間將岳若云完全籠罩。
兩只磨得锃亮的利爪猛地張開,指尖的彎鉤泛著淬毒般的冷光,每一根爪尖都有成人手臂粗細,這一撲的力道足以將三厘米厚的鋼板拍得粉碎,更別提早已耗盡力氣、連站立都需扶著松樹的青蛇。
岳若云的短刃還歪斜地插在怪物前爪的鱗片縫隙里,此刻她扶著松樹的右手正不受控制地顫抖,肩胛處的舊傷被剛才的沖撞撕裂,劇痛像無數根鋼針在骨髓里攪動,別說抬臂格擋,就連轉動脖頸都變得異常艱難。
躲避的力氣早已在剛才的纏斗中消耗殆盡,她只能瞪大雙眼,眼睜睜看著那道暗綠色的兇戾在瞳孔里不斷放大,利爪的陰影如同兩柄即將落下的淬毒彎刀,帶著死亡的氣息直逼面門。
“岳若云!”黑熊嘶吼著從斜后方撲過來,斷裂的合金棍在他手里掄出一片殘影,棍風卷起的雪霧在他身后拉出長長的尾跡。
可他此刻距離青蛇還有足足十幾步遠,這點距離在怪物閃電般的速度面前,如同隔著一條奔騰的江河,是無論如何也無法逾越的天塹。
另外兩名幸存的導師也拼盡最后一絲力氣往前沖,其中一人的胳膊以詭異的角度扭曲著,顯然已經脫臼,另一人瘸著腿,每一步都在雪地上留下帶血的足印。
他們伸長手臂,指尖甚至能摸到怪物撲擊時飛濺的血霧,卻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利爪離青蛇越來越近,絕望像冰水般澆透了全身。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無限拉長。
岳若云甚至能看清怪物爪尖上凝結的血冰,能聽見自己心臟撞碎胸腔的轟鳴,能數清飄落的雪片在風里翻轉的軌跡。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一道高大的身影突然從風雪深處沖出。
他的速度快如閃電,腳下的凍土被踏得“嘭嘭”作響,每一步都在雪地里踏出半尺深的坑,竟后發先至地橫在了青蛇身前。
那人身形挺拔如松,藏青色的坎肩在狂風里獵獵作響,腰間飛鷹雙爪的鐵鏈帶著尖銳的破空聲揚起,鏈端打磨得锃亮的鷹爪淬著凜冽的寒光,如同兩道黑色閃電,精準無比地撞上了怪物的利爪。
“鐺!”
金鐵交鳴的巨響在峽谷里炸開,震得兩側巖壁上的積雪簌簌墜落,形成小型的雪崩。
飛鷹雙爪與暗綠色的鱗片碰撞處爆出刺目的火花,像一串驟然亮起的星辰,在昏暗的風雪里劃出兩道交錯的光痕,短暫地照亮了每個人臉上的驚愕。
怪物蘊含的巨力讓那道身影腳下的凍土瞬間裂開蛛網般的細紋,蔓延開數米遠,可他的身軀卻如釘在地上般紋絲不動,硬生生擋住了這致命一撲,讓怪物再也沒能往前寸進。
鐵鏈震顫的余音在風雪里回蕩,那道身影的臉從陰影里顯現——是管御風。
他兩鬢斑白的發絲被風吹得凌亂,臉上刻滿了風霜的溝壑,眼底卻燃著比星火更熾烈的光。
他左手死死攥著鏈環,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手背青筋暴起如虬龍,右手的鷹爪仍與怪物的利爪死死抵在一起,喉間發出一聲沉雷般的低喝:
“老夫,來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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