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唯有繩索摩擦的尖嘯劃破死寂,混著下方深處傳來的機械運轉嗡鳴。
金滿倉將鐵箱死死勒在胸口,掌心清晰感知到箱內天星劍的震顫愈發狂烈,劍身嗡鳴如龍吟裂石,仿佛正與地下煉獄的廝殺遙相呼應。
井上裕司最后一個躍入井道,戰術手電的光束劈開幽邃,照亮濕漉漉的井壁:“注意兩側通風口,新神會可能在里面布置了陷阱!”
粗糲的麻繩與掌心摩擦生燙,透過戰術手套仍傳來火燒火燎的刺痛。
金滿倉眼睜睜看著井壁裹挾著潮濕的霉味飛速倒退,巖壁上的水漬如血痕般飛掠而過,心臟狂跳如擂鼓,幾乎要沖破肋骨的牢籠。
明明只有數十秒的墜降,卻漫長得如同一個世紀,每一寸繩索摩擦的震顫都化作心臟擂鼓的回響。
當眾人腳掌觸及銹蝕的金屬平臺時,頭頂的繩索驟然被深淵般的黑暗吞噬,恍若墜入巨獸喉管。
他們腳下,是一臺軍用貨運電梯,內部空間足以容納裝甲運兵車。
五十余名全副武裝的特戰隊員靴底剛碾住電梯頂部的鐵銹,便呈扇形散開,突擊步槍隨戰術手電劃出冷白弧光。
“三點鐘無異常!”
“七點鐘安全!”
報位聲像冰錐鑿擊金屬,打破豎井底部死水般的寂靜。
井上裕司單膝跪地,戰術電臺的旋鈕在掌心磨出紅印:“指揮中心!請求定位溫先生、鬼冢總長坐標!”
然而聽筒里只有電流雜音如蜂群振翅,混雜著金屬扭曲的低頻嗡鳴,仿佛深淵傳來的嘲弄。
井上裕司知道這時候只能靠自己了,他猛地旋緊旋鈕,當即下令:“準備破拆!”
兩名隊員立刻架起磁軌匕首,藍紫色電弧如蛛網纏繞刃身,當鋒刃切入電梯頂板的剎那,銹蝕的螺絲迸出串串火星,宛如撒落的金箔,在井道幽光中劃出灼熱軌跡。
金屬撕裂的尖嘯聲里,頂板應聲裂開焦黑的縫隙,露出下方泛著機油味的黑暗。
金滿倉低頭看向鐵箱,箱面上的五道爪痕仍在微微發燙。
天星劍的嗡鳴透過箱體傳來,如戰鼓擂動,在寂靜的通道里回蕩。
“大哥……我們來了。”他喉結在松弛的皮肉下滾動,橫肉堆疊的臉頰竟繃緊成刀削般的棱角,渾濁眼珠里淬了鋼似的發亮。
電梯井內的鐵銹雨尚未落盡,金滿倉懷中的天星劍箱突然爆發出蜂鳴般的高頻震顫,箱面五道爪痕竟滲出烏銀熒光,如活物般在鐵皮上蠕爬。
特戰隊員剛用磁軌匕首劃開最后一道螺絲,藍紫色電弧尚未消散,頭頂數道檢修口的金屬蓋板便如炮彈般炸裂。
銹蝕的鐵皮碎片擦著特戰隊員的戰術頭盔飛過,在井壁砸出蜂窩狀凹痕。
“敵襲!十二點方向!”一名隊員的戰術手電光柱驟然劇烈顫抖,光柱劃破幽邃時,照亮七只蜥蜴狀融合體倒掛在檢修口邊緣。
它們尾椎的能量晶體如毒蛇信子般吞吐藍光,鱗甲縫隙間還掛著滴淌的熒光綠營養液,每一次利爪刮擦金屬的銳響,都像萬千指甲同時劃過玻璃,在封閉的電梯井內形成震耳欲聾的共鳴,連銹蝕的鋼筋都隨之嗡鳴。
井上裕司的電磁脈沖槍率先發出尖嘯,藍紫色電弧如蛛網纏繞著頭狼形造物的膝關節,卻只聽見骨骼錯位的咔嗒悶響。
那怪物竟以違背生理的角度驟然擰轉關節,尾椎噴射的熒光毒液如綠色激光穿透兩名隊員的防爆盾,納米涂層發出“滋滋”的腐蝕聲。
“退后!”井上裕司猛地攥住金滿倉后頸的貂毛領,將肥碩身軀拽進電梯頂銹蝕的角落。
突擊步槍的火舌與脈沖槍的幽藍電弧在井道里織成死亡光網。
但融合體的攻勢如潮水般涌來。
某只猿猴狀造物從右側檢修口撲落時,利爪撕開隊員戰術背心的聲響如同綢緞碎裂,暴露出的胸腔宛如被熊羆剖開的樹洞,暗紅色臟器混著液壓油簌簌墜落。
金滿倉看著隊員的內臟濺在天星劍箱上,地中海發型下的頭皮驟然繃緊。
他嘶吼著掄起大錘,內勁一重的真氣順著錘柄爆發,竟將一只撲來的蜘蛛狀造物砸成肉泥。
腐蝕性體液噴濺在貂毛領上燙出細密孔洞,酸霧蒸騰中,他肥碩的手掌卻攥得更緊,指節因用力泛白,仿佛要將恐懼碾碎在掌心。
“胖爺我跟你們拼了!”金滿倉暴喝著將鐵箱死死摟在懷中,貂裘大氅被井道氣流鼓成風帆,整個人如裹著鐵甲的滾地葫蘆般撞向電梯中央。
大錘在他肥碩的臂彎里劃出破風銳響,錘頭砸中豹頭造物尾椎的剎那,嵌在尾椎節段的能量晶體突然爆發出狂舞的藍紫色電蛇。
電弧如蛛網般爬滿鈦合金外甲,尾椎骨發出琉璃碎裂般的脆響,混著液壓管爆裂的“嘶啦”聲,在封閉的電梯井內形成刺耳的共鳴。
這記裹挾著內勁一重的重擊雖未洞穿造物核心,卻讓那怪物金屬關節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身軀猛地向左側踉蹌半步。
恰在此時某隊員的突擊步槍噴出火舌,穿甲彈拖著尾焰精準命中造物膝彎的神經接駁器,藍紫色電弧與赤金彈光在井道里交織成爆裂的光網,將那怪物的鈦合金小腿轟成齏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