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莉從浴室出來，換上了干凈的居家服，外賣恰到好處送到了。

我在餐桌上打開包裝盒，“先吃點東西吧。”我將一碗粥推到她面前。

黃莉在桌邊坐下，拿起勺子慢慢吃了幾口，顯然心思已經不在食物上。

“一會我要去學校的實驗室，這些樣本需要盡快放進低溫柜。你要是累了，就在這里休息吧。”

“我送你過去吧。”我幾乎是下意識地說道。夜晚獨自開車，總讓人不太放心。

“不用，我自己開車過去就好。這幾天你在山里耗費的精力比我多得多，好好休息。”黃莉很是體貼。

她很快吃完，便起身收拾好樣本箱和隨身物品。

臨出門前，她回頭看了我一眼：“你早點睡，不用等我，我可能要到很晚。”

我獨自坐在餐桌前，雖然疲憊，但精神卻仍處于一種微妙的警覺狀態，仿佛一部分感知還留在那片山林之中。

我吃過外賣，將餐盒收拾干凈，起身走向浴室。

推開磨砂玻璃門，一股溫熱濕潤的香氣便包裹而來，與客廳干燥的空氣截然不同。

洗手臺面上擺放著幾個精致的玻璃瓶罐，里面是不同色澤的乳液和精華。

旁邊擱著一支用完未及收拾的面膜，空氣中還殘留著黃莉剛才使用過的洗發水氣息。

瓷磚墻壁上凝結著未散的水珠，鏡面也蒙著一層薄霧。

我的目光無意間掠過一旁的晾衣架，上面搭著幾件剛洗過的女性貼身衣物。

其中一套是淺灰色的邊緣綴著蕾絲的款式。

我記得，這似乎是韓夢瑤的風格。

那抹灰色在朦朧的浴室里顯得有些醒目。

我移開視線，打開花灑，讓溫熱的水流沖去連日來的疲憊和山林的氣息。

洗完澡，我帶著一身水汽直接走進了黃莉的臥室，躺倒在還殘留著她的床上。

拿出手機，連著充電線，開始查看這幾天在山里斷斷續續收到的信息。

未讀消息的紅點密密麻麻。

發得最多的是張薇，語氣一條比一條急切。

她最在意的，果然還是新公司財務主管的位置。

“你什么時候回來？你不在，我一個人搞不定那個姓林的。”

“林悅今天又否了我提的人選，說資歷不夠。”

“看到速回電，我們需要談談。”

新公司的coo林悅，確實是個嚴謹又強勢的女人，有她把關，張薇想安排自己人，沒那么容易。

往下翻，是蘇妍的信息。

問了幾句進山是否順利，注意安全之類，最后一條是昨天發的：“回來了給我個消息。”

我滑動屏幕，略感意外的是，林小雨的對話框安安靜靜，一條新信息都沒有。這不太像她。

倒是林悅也發來了一條：“有幾份緊急文件需要你簽字，盡快。”

張薇的焦慮和林悅的公事公辦形成鮮明對比，顯然新公司內部的人事博弈已經浮上水面。

先給蘇妍回了條簡短信息：“已回市區，一切安好，明天聯系。”

然后撥通了林悅的電話。鈴聲只響了兩下就被接起，傳來她干凈利落的聲音：“回來了？”

“剛到家。什么文件這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