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徹底放亮時,我踩滅了最后一縷青煙。開山刀別回腰間,觸手可及的重量讓人安心。
沿著溪流向上游走,露水打濕了褲腳。越往深處,林木越發茂密,樹冠交錯幾乎遮蔽了天空。這里的一切都透著陌生。
溪邊巖石上長著層疊的淡紫色苔蘚,手指輕觸會滲出粘稠汁液。一叢灌木結著類似覆盆子的紅果,但表皮布滿金色斑點。我小心避開——在這片完全陌生的山林里,謹慎是活下去的唯一法則。
幾只飛蟲掠過水面,翅膀泛著不自然的金屬光澤。它們停在一株半人高的蕨類植物上,那蕨葉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卷曲。
我蹲下身,發現這片土壤顏色深得反常,帶著淡淡的硫磺味。撥開落葉層,底下露出交錯生長的白色菌絲,像張巨大的地下網絡。
繼續前行時,我刻意在不同高度的樹干上留下刻痕。可走出不到百米,就在一棵冷杉的樹皮上發現了相似的刀痕——那分明是我半小時前留下的。
掌心突然傳來刺痛。抬手看見虎口處冒出幾個透明水泡,像是接觸過什么刺激物。可我分明戴著手套。
取出水壺時,我愣了片刻。壺身金屬表面映出的臉,眼底帶著不正常的淡金色。用力眨眼再看,那異色又消失了。
正午陽光勉強穿透葉隙,在鋪滿腐殖質的地面投下斑駁光點。我靠著一棵不知名的巨樹休息,樹干上天然形成的紋路像無數只眼睛。
掏出筆記本想記錄方位,筆尖卻停滯在半空。這里沒有任何我熟悉的參照物,連太陽的方位都顯得曖昧不明。
我撥開眼前的灌木,呼吸猛地一滯。
腐葉堆里靜靜立著一株四品葉的野山參,掌狀復葉在晨光中舒展開來,頂端的紅果鮮亮得扎眼。
“四品葉...”
“能賣不少錢吧?”這話脫口而出時,喉嚨都有些發干。
“媽的,想什么呢!”我對著空無一人的林子罵出聲。
我撥開一叢從未見過的暗藍色苔蘚,突然停下動作。
前方巖縫里長著株奇特的植物,半透明的莖稈里流淌著熒光綠的汁液,葉片邊緣帶著細密的鋸齒,頂端結著幾顆珍珠般的白色漿果。
\"這玩意兒...\"我蹲下來仔細打量,\"帶回去給黃莉研究倒是不錯。\"
想起上次被不知名植物灼傷手臂的經歷,我咂了咂嘴。從背包里翻出鹿皮手套戴上,動作熟練地系緊腕帶。
\"可別又碰著什么毒物。\"我自自語著,小心避開那些鋸齒狀的葉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