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志遠震驚地看著她,喊了一聲,“你瘋了!”
他很快回過神,生怕兩人吵架的內容會被父母聽到,轉身回到屋內,把電視的聲音調到最大。
鄭曉紅把菜刀放回廚房,回到臥室后,她仍舊余怒未消,大聲說道:“這下好了,省的你說我冤枉你媽!以后繳再多話費我都認!”
許志遠瞪著眼睛看著鄭曉紅,“你這說的啥話?多大點事,至于嗎?你啥時候變得這么不講理了?”
“我不講理?你竟然說我不講理?”
鄭曉紅不敢相信這樣的話竟然是從許志遠口中說出,她徹底被激怒了,順手拿起放在床頭柜上的臺燈——這是她的陪嫁,但在氣頭上,也顧不了那么多,她狠狠摔在地上,臺燈被摔成好幾塊。
盼盼從沒見媽媽發這么大的火,嚇得躲在許志遠身后,怯怯地偷偷探頭看著媽媽。
鄭曉紅終于把心中的怨氣全發泄出來,她坐在床沿上失聲痛哭。
哭累了,她轉身出去拿了毛巾,用涼水浸濕敷在臉上,這樣避免第二天腫眼泡,被同事看了笑話。
兩人就這么冷戰一夜。
第二天鄭曉紅沒吃早飯就去上班了。
中午,鄭曉紅下班回來時,許志遠正在廚房做飯,以前她回來后都會跟他打個招呼才進屋,今天,她進院后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走進屋里。
許志遠見鄭曉紅回來了,趕緊關了火,洗了手,用毛巾隨意擦了下手上的水,快步走進臥室,從身后一把摟住她。
鄭曉紅還在氣頭上,不想理他,她用力去掰他的胳膊,試了幾下也沒掰開,就板著臉不說話。
許志遠附在她耳邊低聲說:“別氣了,我下班回來咱媽就告訴我,說那兩個打往北京的長途是咱爸的一個外地朋友打的。他來看咱爸,咱爸知道他打電話,不知道他是往北京打的,還要那么多話費。別氣了,都是我不好,讓你受委屈了。”
鄭曉紅沒接話,委屈的眼淚一顆顆往下掉。
片刻后,她反問道:“你媽不是不承認有人在她那兒打過電話嗎?咋又承認了?”
許志遠苦笑一聲,指了指正在客廳專注搭積木的盼盼,“還是咱盼盼的功勞!早上咱倆上班走了,她就跑去跟爺爺奶奶告狀,說咱倆昨晚因為電話費的事吵架了,咱爸這才想起來。”
許志遠賠著笑臉說:“分機咱還是給他們接上吧,通過這事,他們以后肯定會注意了。”
鄭曉紅對上他乞求的目光,無奈地嘆了口氣,“你看著辦吧。”
許志遠往外看了眼盼盼,壓低聲音說道:“咱倆以后說話真得注意,我聽咱媽說,盼盼把你摔臺燈的動作都學給他們看了,吵架說的話也都學得話渣都沒落。咱總以為她小,其實她啥都知道,看來以后咱說話得背著盼盼。”
鄭曉紅點點頭,此刻她也忽然意識到,不該當著盼盼的面跟許志遠鬧。
話雖然說開,但打那天起,鄭曉紅不再像以前那樣跟許志遠仿佛有說不完的話,而是一回到家就冷著臉,兩人像住在同一屋檐下的兩個陌生人。
許志遠賠了幾天笑臉都沒作用,心里也很憋悶,便去找鄭自強喝悶酒。
酒過三巡,許志遠先是跟鄭自強說了電話費的事,接著又把鄭曉紅最近對他的態度告訴鄭自強。
“你姐以前一向通情達理,這次竟然因為那一百多塊錢電話費,天天跟我冷戰,弄得家不像個家樣。”
鄭自強一聽笑了,給他倒了杯酒,“你以為我姐在意的是那一百多塊錢?你還是不了解她,她是氣你把她當外人了。”
一語點醒夢中人,許志遠這才恍然大悟。
走在回家的路上,天已經黑透。
許志遠腦海中浮現出他和鄭曉紅那天深夜在大院里印條幅的場景,當時他們又累又冷又餓。說好的忙完就帶她去喝羊肉湯,等忙完后,他們倆都累得不想動了。
往事歷歷在目,他想著想著,眼眶便濕潤了,兩人一路走來的確不易,應該珍惜!
他回想起結婚后這四年多,鄭曉紅再累也從沒像二嫂抱怨二哥那樣抱怨過他,而是一直默默地跟他同甘共苦,一起撐起這個家!
他回到家時,鄭曉紅正坐在床上給盼盼講睡前故事。他沒打擾她們,自己去洗漱了。
第二天中午,他特意下廚炒了兩盤菜,準備和鄭曉紅喝兩杯。
鄭曉紅下班一進門,許志遠就從廚房端著一盤菜走出來,笑著對她說:“快洗手吃飯吧,我做了你最愛吃的青椒肉絲!”
鄭曉紅應付的“嗯”了一聲,便沒話了。
許志遠把菜放桌上,繼續陪著笑臉說:“我去拿酒盅,咱喝點。”
鄭曉紅神色淡然,語氣也淡淡的,“不喝了,我下午還上班,你想喝就自己喝吧!”
許志遠拿來酒盅放在她面前,“那不行,你是咱家的功臣,你不喝我哪敢喝?”
盼盼拍著小手,學著爸爸的話看向鄭曉紅,“媽,你是功臣!喝吧!”
鄭曉紅不想讓盼盼看出她情緒不對,就陪著許志遠喝了兩盅。
許志遠借著酒意對她說:“那天是我不對,說了不該說的話,傷了你的心。我道歉!你放心,我一定改!其實我心里清楚,咱三口子最親。”
鄭曉紅的眼中很快氤氳起淚水,她見許志遠誠心誠意道歉,便說:“這事翻篇了,以后咱都別提了。”
許志遠趁機又給她倒滿酒,“那你得再陪我喝一個,算原諒我了!”
“好,原諒你!”
兩人的酒杯碰到一起,又都一飲而盡。
許志遠站起身想去抱鄭曉紅。
鄭曉紅連忙躲過,用眼神示意他,盼盼看著呢!
兩人都不約而同地笑了。
盼盼見爸媽笑,也跟著笑了。
“爸爸,我也要抱抱!”
“好,爸爸抱!”
許志遠笑著把她們娘倆一左一右抱在懷里,三人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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