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老天爺啊!真醒了!”
“神醫!這是神醫啊!”
“我的媽呀!嚇死我了,真給救回來了,從閻王爺手里搶人啊!”
車廂里瞬間爆發出巨大的、帶著慶幸和狂喜的喧嘩。
掌聲、贊嘆聲、議論聲如同潮水般涌起。
無數道感激、敬佩、甚至是崇拜的目光,如同探照燈般灼熱地投射在依舊跪在地上的陳銘身上。
這一刻,他不再是那個被省長大秘關照的基層院長,而是真正從死神手里奪回生命的英雄。
剛才那道無形的冷漠之墻,在生命的奇跡面前,轟然倒塌。
陳銘長長地、不易察覺地舒了一口氣,緊繃的肩背線條微微放松。
他拔出老人身上的銀針,動作依舊穩定而輕柔,如同對待一件珍貴的藝術品。
他再次探了探老人的脈搏,脈象雖然虛弱,但已有根,滑數之象大減。
又翻開他的眼皮看了看瞳孔,對光反射已經恢復。
就對那激動得語無倫次的男人說道:“暫時穩定了。但這是癲癇持續狀態,非常兇險,腦部可能已有損傷。”
“患者必須盡快下車,送到有神經內科和ct設備的大醫院進一步治療,查清病因,系統用藥。不能再耽擱了,否則隨時可能再次發作,后果不堪設想。”
他的語氣嚴肅而凝重,每一個字都敲在男人心上。
“哎,哎,謝謝大夫!謝謝您救命之恩!您是我們全家的大恩人吶!我給您磕頭了!”
男人拉著兒媳,抱著孩子,對著陳銘就要跪下磕頭,被陳銘眼疾手快地一把用力托住胳膊攔住。
“別這樣,救人本分。”
陳銘的聲音依舊平淡,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
他轉頭看向一旁同樣激動得眼眶發紅、不停擦汗的列車長,
“列車長,最近的、有神經內科和急救條件的大站是哪里?必須盡快安排病人下車就醫,聯系好救護車。”
“下一站?下一站就是冀州站,大站,有中心醫院。我馬上聯系站臺和急救中心,直接走綠色通道!”
列車長擦著汗,掏出對講機,聲音都帶著劫后余生的顫抖和激動,
“調度,調度,9號車廂急癥病人經醫生現場搶救已初步穩定,但需緊急送醫。請求冀州站緊急醫療救助!重復,請求緊急醫療救助,準備好擔架,快!”
接下來的時間,在列車長緊張的調度和車廂乘客們自發維持秩序、主動讓開通道下,火車終于平穩地停靠在了燈火通明的冀州站站臺。
站臺上,救護車的藍光早已閃爍不停,如同生命希望的信號,急救人員推著擔架車嚴陣以待。
陳銘和趕來的急救醫生快速而清晰地交接了病情、搶救經過、用藥情況和初步判斷。
當老人被小心地抬上擔架車時,他渾濁的眼睛努力地轉動著,似乎在人群中搜尋著什么,最后艱難地定格在陳銘身上。
他嘴唇翕動,極其微弱地吐出兩個字:“謝…謝…”
聲音氣若游絲,卻充滿了最真摯的感激。
陳銘對他微微點了點頭,沒有多余的語。
救護車的門關上了,藍光閃爍,鳴笛聲劃破站臺的寂靜,呼嘯著駛離站臺,載著生的希望奔向醫院。
火車也再次緩緩啟動,駛入茫茫夜色。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