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兒子被開除,自己丟了糊口的飯碗。
這兩樣,哪一樣都是能要他老兩口命的刀子。
王德發這王八蛋,這是把他往死路上逼啊!
老蔫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頭頂,
攥著毒粉和黃紙的手,抖得完全不受控制,像通了電似的。
那包要命的淡黃色粉末,就在這劇烈的顫抖中,從他汗濕的指縫里滑脫,
“啪嗒”一聲,掉在布滿灰塵的水泥地上。
王德發臉上的獰笑瞬間僵住,
眼神陡然變得無比兇狠,正要發作——
“我…我……”
老蔫嘴唇哆嗦著,聲音啞得像破風箱,帶著哭腔,
“王、王主任…俺…俺真下不去這手啊…那…那是藥啊…要人命的東西…陳院長他…他對俺們不薄…”
他渾濁的老眼里,映著地上那包刺眼的毒粉,也映著陳銘給老張頭扎針時專注的側臉。
“下不去手?”
王德發徹底撕下了偽裝的耐心,那張臉因為極致的憤怒和陰狠而扭曲變形,五官都挪了位。
他一步跨到老蔫面前,唾沫星子幾乎噴到老蔫臉上,
聲音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帶著一股子血腥氣,“老蔫!我看你是給臉不要臉,信不信我現在就……”
就在這時,倉庫那扇沉重、銹跡斑斑的鐵門,突然被人從外邊敲響。
“老蔫,提貨。”
……
鎮衛生院院長辦公室里,氣氛卻有些微妙。
陳銘剛剛送走一位來復診的老病號,臉上的溫和笑意還未完全散去。
辦公桌上,攤開著幾份藥材檢測報告和義診的總結材料。
陽光透過玻璃窗照進來,給室內鍍上了一層暖融融的金邊。
“篤篤篤……”
敲門聲很輕,帶著點猶豫和怯懦。
“請進。”陳銘抬起頭。
門被小心翼翼地推開一條縫,老蔫那顆花白的腦袋先探了進來,
他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眼神躲躲閃閃,寫滿了巨大的恐懼和掙扎。
他佝僂著身子,像背負著千斤重擔,一步一步挪了進來,反手輕輕帶上門,那動作輕得仿佛怕驚擾了什么。
“陳…陳院長…”
老蔫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幾乎是從喉嚨里擠出來的,帶著濃重的哭腔。
他不敢看陳銘的眼睛,渾濁的老淚在眼眶里直打轉,雙手死死地攥著衣角。
陳銘心頭一沉,臉上的笑意瞬間斂去,神情變得嚴肅而關切。
他站起身,繞過簡易的辦公桌,走到老蔫面前,放緩了聲音:
“老蔫叔?你這是怎么了?別急,坐下慢慢說。”
他伸手想扶老蔫坐到旁邊的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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