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銘的目光何其銳利。
剛才張為民扶腰那一瞬間,身體重心不自然的偏移,腰椎部位肌肉下意識的僵硬緊繃,以及眉宇間那絲稍縱即逝的隱忍,早已被他精準地捕捉。
望診之道,在于細微處見隱疾。
加上長談至此,陳銘早已將張為民的氣色望了個一清二楚。
他略作沉吟,語氣帶著恰到好處的關切,聲音放得更低,僅僅兩人之間能聽見:
“張書記,請恕我直。您這腰疾,怕不只是久坐勞損這么簡單。”
張為民一愣,旋即擺出一副認真渴望的神情,手中下意識把玩的一支萬寶龍金筆,也停在了手中。
張為民早就想請陳銘為自己調理一下。
尤其是陳銘曾經靠一手絕技,救了周副省長,這個愿望就在他心里一直瘋長。
如果能在治病環節,能和常務副省長看齊,無形中也算是一種抬舉。
就像能享受御醫的服務一樣,本身就是一種榮耀。
但張為民又不能太唐突。
畢竟誰也不愿意說自己有病,何況,張為民的隱疾,也就是男人最不愿意承認的那點東西,也實在說不出口。
陳銘微微一笑,繼續道:
“我看您剛才扶腰的位置,力道集中在右側腰骶關節處,起身時身體下意識向右后方借力,這是典型的第七腰椎代償性側彎引發的骶髂關節紊亂表現。而且……”
他微微停頓,觀察到張為民瞬間凝滯的表情和眼中閃過的驚疑,聲音幾近耳語,
“您這隱疾,怕也有些年頭了,腎氣不足,精關不固,夜間起頻,房事……”
陳銘頓了頓,斟酌一下用詞,還是直說:“力不從心,常感腰膝酸軟,對吧?這腰疾與隱疾,實則同源,皆因下焦虛寒,督脈不暢,腎陽不足所致。”
“啪嗒!”
張為民的萬寶龍金筆,失手掉在了厚厚的地毯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輕響。
他臉上的笑容徹底僵住,瞳孔猛地收縮,死死盯著陳銘,
那眼神,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與一絲被徹底看穿的窘迫。
足足過了五六秒,
他才像被燙到一樣猛地回過神,聲音因為極度的震驚而有些變調,甚至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東北腔尾音:
“神……神醫!陳銘,你……你這眼睛是裝了透視儀還是怎么的?這……這些事兒……”
他慌得左右掃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壓得極低的聲音里透著后怕和難以喻的尷尬,
“連縣醫院體檢科的主任,都被以政治操守要求絕對保密、不能寫入報告的!你……你這瞅一眼就全給……全給點破了?這……這也太神乎其技了!”
他下意識地又想伸手去捂腰,動作做到一半又覺得不妥,尷尬地停在半空,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陳銘神色平靜如常,仿佛只是陳述了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事實:
“中醫講究‘有諸內必形諸外’。書記您面色雖紅潤,但細看下眼瞼浮腫隱帶青影,舌苔雖薄白但根部略顯厚膩,這些都是內在臟腑氣血失調的外在表征。”
“再結合您扶腰的姿態、用力的位置以及瞬間的氣色變化,綜合判斷,不難得出結論。”
他將身子正了正,“張書記,您盡管放心,醫者仁心,首重醫德,今日所,出我口,入您耳,絕不會有第三人知曉。”
張為民長長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向陳銘的眼神徹底變了。
如果說之前的熱絡還帶著幾分功利的考量和對背景的借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