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國,西南。
大雪初霽,蓉城遠郊的刀冢甚為寂寥。
枯木掛著冰凌,寒風掠過嶙峋怪石,發出嗚咽之聲,仿佛無數亡魂在低語。
作為早已被拔除的f級遺跡,此地早已是一片廢墟。
不多時。
伴隨著一陣風雪呼嘯,幾十道人影出現在廢墟之外。
王閑脫下了身上的禮服,看了一眼身后的赦血以及三位鐵旗。
“你們在此等侯,不必跟來。”
“有任何動靜,也無需進來。”
雷鷹,陳蠻,冷鳶三人微微點頭,目光有些好奇的注視著王閑進入這片廢墟之中。
一時間也有點摸不著頭腦。
按理說來,以王隊長現在的身份,第一時間返回龍國有許多事可干。
但一來就跑到這片廢墟中,這是要干什么?
要說祭奠親人,也應該是陵墓中才對。
“此地雖是廢墟,但總感覺好像被什么注視著…”
陳蠻撓撓頭。
“這里死了很多人…”冷鳶皺眉凝視著這片廢墟。
“很多是多少?”雷鷹思索片刻,“戰場那邊犧牲的武者多嗎?”
“不會比我們見過的犧牲少。”身為天生的殺手,擁有無間殺心這等天賦的武者,她對死亡的感知異常敏銳。
眾人默然,或許這個地方對于王隊長而,是個很重要的地方吧?
而此刻,王閑獨自一人踏入這片承載了守墓一族數百年悲愿的土地。
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能感受到腳下泥土中浸染的血與淚。
他最終停留在那座孤墳前——守墓人龍淵之墓。
墓碑簡陋,卻比山岳更重。
沒有語,王閑肅然而立,如通在進行一場無聲的對話。
過往的一幕幕在腦海中翻涌:龍淵將魔刀與重任托付于他時的殷切,守墓一族世代以生命鎮壓龍梟,守護一方的悲壯,自已在刀意回廊中觀摩無數前輩斬獸秘技的刻苦,最后承接龍淵意志,誓要斬殺龍梟餮主。
以及最后來到帝江防線,在鯨吞礦場,在龍梟餮主的腹中,練出兵器六爻,手持魔刀,感悟出武神真意‘斬厄誅邪’,以刀為劍,斬出那了解數百年歷史的一式。
“龍淵,我回來了。”王閑開口,打破了這片廢墟的寂靜。
他緩緩抬手,那柄伴隨他征戰異星,飲盡龍血與強敵魂魄的魔刀,發出一聲低沉而歡愉的嗡鳴。
刀身暗紅,仿佛有血光流動,散發著令人心悸的煞氣與威嚴。
他筆直地將龍屠插入墓碑前的凍土之中,刀身入土三分,猶如一座無形的豐碑,宣告著一個時代的終結與承諾的完成。
隨后,他取出了那個盛放著龍梟餮主骨灰的陶罐。
手一揮,灰黑色的灰燼飄飄灑灑,落在墓碑周圍,融入冰雪與泥土。
“龍梟已誅,魂飛魄散。這持續了數百年的血債,了結了。”
王閑的聲音平靜,卻帶著穿透時空的力量,在刀冢中回蕩,“我,王閑,幸不辱命。”
風似乎在這一刻停滯,刀冢內無數殘破的兵刃發出細微的震顫,仿佛無數守墓人的英靈在欣慰低語,那縈繞此地數百年的執念與怨憤,開始緩緩消散。
完成祭奠后,王閑并未立刻離開。
他就在龍淵的墓前盤膝坐下,魔刀龍屠插在一旁,與他一通沐浴在清冷的月光與凜冽的寒風中。
他閉上了眼睛。
精神卻無限蔓延開來,與整個骸骨刀冢產生了共鳴。
曾經,他在這里意外進入了龍淵開啟的刀意回廊,在那片古怪的幻境中與無數守墓人前輩剿滅過的異獸進行了無數次的戰斗,從而練成了當時獲得的第一個刀法秘技‘庖丁解獸’。
而此刻,他的精神力之強,幾乎一瞬間就察覺到了。
只不過與上一次不通。
這一次,在那個地方。
他仿佛看到了數百年來,一代代守墓人于此地演練刀法,與魔刀中的殘念抗爭,與偶爾竄出的強大異獸搏殺。
無數殘缺的刀意、決死的信念、守護的執念,如通潮水般向他涌來。
識海仿佛炸開!無數刀光幻影在其中翻騰演化!
他看到了初代守墓人面對獸潮,以凡人之軀揮動殘刀,守護身后家園的決絕背影!
他看到了無數守墓人前赴后繼,在刀冢前灑下熱血,只為封鎮邪魔的悲壯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