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間有些事情屬于你怎么念經都沒有意義的事情,但有一些事情屬于只要不斷的念經,就會造成一定效果,甚至影響到別人的認知。
很不幸的地方就在于,瓜田李下這種事情,就屬于念經念得多了之后,就能造成一定效果,并且對于別人的認知造成一定攻擊的方式。
故而在鄭玄開口說出瓜田李下,讓陳子川小心的時候,孫乾瞬息之間就明白是什么事情了。
“這個事情,是怎么傳出來的?”孫乾低頭帶著幾分慎重詢問道,有些經是不能亂念的,那是會要命的。
陳曦和劉桐要是有了什么樂子,那包括孫乾在內,這些站在當今天下最絕頂位置的強者都需要站隊,這就非常要命了。
“不是怎么傳出來的,而是陳子川在這件事上本身就有一些放縱了,起因并非是其他人謠傳,而是陳子川真的從未央宮出來過。”鄭玄很是認真的對著孫乾說道,“沒人敢造這個謠,但事實是不能堵嘴的。”
這其實是一個很要命的點,也就是沒有這事的話,各大世家就算有想法,也不敢往這方面去想,因為很容易一次性得罪一群人,而且是一群站立在世界頂尖的存在。
可一件事如果真的出現過,哪怕真的什么都沒發生,其他人實事求是的說,我之前見過陳侯后半夜從未央宮出來,那各大世家會怎么看這個問題,老實說,起碼得三手準備。
“艸!”孫乾低聲罵了一聲,但他還真沒懷疑陳曦大半夜從未央宮出來這種事情,因為別說是其他人了,他也見過啊,只是他沒往這一方面想,甚至現在其他人說有這事兒,孫乾也相信陳曦的節操,問題是這種事情是無法證偽的。
你不可能讓陳曦去證明,也不可能讓劉桐去證明,更不可能讓劉備表示你們都是在扯淡,這種事情屬于無法公證的典型,那就很生草了。
“我倒是相信陳子川的節操,也相信對方的為人,更清楚對方為了這天下付出了什么,所以沒有必要如此。”鄭玄對這事倒是看的很輕,但還是那句話,沒用,鄭玄如此,不代表其他人如此。
“我懂。”孫乾沉聲點了點頭,他見過好幾次早早從政務廳跑路的陳曦,到半夜才從未央宮跑出來,但之前他縱然見到也沒往這邊想,因為他知道這事兒純屬是無稽之談。
畢竟為了一個女人,將自己幾十年的努力,將自己建立起來的帝業,塑造于萬民之上的理想點燃,那根本不是一個胸有大志的男性會做的事情,漂亮的女人對于陳曦而,什么時候都有。
所以見了那么多次,孫乾一次都沒有往這一方面考慮,可現在鄭玄這么一開口,孫乾就意識到,他媽的,他這么想,不代表其他人也這么想。
說句過分的話,這個世界上大多數人都喜歡那種宮闈秘史,都喜歡那種狂歡,至于這玩意兒如果是真的有什么影響之類的,大多數根本不去考慮,畢竟大多數人都是樂子人。
“大多數人都是普通人。”鄭玄很是平淡的說道,然后端起一旁溫熱的黃酒,小口的喝了兩口之后,帶著幾分唏噓,“然后問題來了,你覺得各大世家是怎么看這件事的?”
“正常來講,應該也多是當樂子,信這個的人不會多,但這是正常的情況,非正常的情況,唔,也就是說他們認為這是可以一個試探的點?”孫乾的面色凝重了不少,甚至帶上了幾分冷意。
“不,他們只是在復讀,復讀的多了,就跟念經一樣,普通人信了,形成了思潮擾動,會有反饋的。”鄭玄看著孫乾,大致的講解了一下這群人的操作,孫乾迅速的明晰了鄭玄所。
“成不成,都無所謂,本身就是在復讀,在念經,因為事情是真的,無論如何,陳子川大半夜從未央宮出來都是事實,甚至韓瓊半夜時分在未央宮側殿的門口守著也是真事。”鄭玄帶著幾分無奈說道,“所以堵嘴是不可能堵的,因為念經的其實不光是世家。”
“他們的訴求呢?”孫乾雙眼微闔,帶著一抹冷意詢問道。
“所有的事情都一定要有訴求?”鄭玄帶著幾分笑意說道,“公v,你想的太簡單了,他們現階段的操作就是在念經,念到所有人都認為這是一種正常的情況,晉王相信陳侯,你們這些人也都信陳侯,而且陳侯也不可能為了一時的欲望,將自己締造的一切焚毀,所以這事兒沒可能。”
孫乾的面色舒緩了不少,合著這事兒其實就是宮闈本子系列,說起來孫乾私底下都看不過不少陳曦的本子,有一說一,有質量非常不錯的。
“這樣的話,確實就只能讓他們念了,誰讓這是子川自己搞得事情,為這種事情堵嘴那是不可能做的事情。”孫乾輕笑著說道,既然只是在念經,在不斷地復讀,那孫乾覺得就當是樂子看,最多讓陳曦注意一點,別大半夜從未央宮鉆出來了。
至于說是讓其他人別傳這個,怎么說呢,你大半夜從未央宮出來,別人看到了,傳兩下,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甚至孫乾都懷疑,這個段子最早可能都不是世家傳的,而是那些在未央宮巡視的老銳士傳的。
有一說一,傳這些的老銳士,可能還真就是這一扯,就跟搞黃段子一樣,但傳的多了,就會增加一些內容,實屬正常。
“你想的又太簡單了。”鄭玄搖了搖頭說道,“經這種東西念多了,你們不信,也會習以為常,但有些東西會掩蓋在習以為常之下。”
孫乾不解的看著自己的老師,沒明白鄭玄在講什么。
“長公主殿下退位的時候,不到四十歲,陳子川也就四十五六歲的樣子,你覺得經念得多了,會怎么樣?”鄭玄很是平淡的說道,“當然你要認為陳子川對于公主殿下的吸引力很小的話,那就當我沒說。”
孫乾的神色鄭重了很多,很多事情是經不住思考的,而像現在開始思考,孫乾也不得不承認,過了元鳳年,大家肯定會放松對于相關可能的管制,而劉桐若是起了心,陳曦是擋不住的。
“這個經,就是念給所有人聽的,念到所有人習以為常,念到陳子川和長公主都覺得故事很合理,但雙方都因為理性而將這份可能摁死之后,再創造可能。”鄭玄喝了點酒之后,顯得有些渾濁的雙眼,這時劃過了一抹精光,“這個經念十五年的話,你覺得你們會習慣嗎?”
必然會習慣,甚至真到那一天,陳曦和劉桐發生了什么,他們所有人都會覺得預料之外,情理之中。
“但理論上是不可能的。”孫乾深吸了一口氣,覺得自己會習慣,但還是帶著幾分疑惑詢問道。
“陳子川是理性人,可長公主不是,長公主是看著像是理性人的感性人,她知道對錯,但未必會選擇正確,人是會發癲的。”鄭玄很是認真的說道,“在教育方面,我認第二的話,應該很難有人認第一,我教過長公主殿下,從她的眼中,我看到過某種執念。”
孫乾聽完按著自己的太陽穴,對于自己老師的眼光,他是認同的,他既然說劉桐看著是理性人,其實是有可能發癲的感性人,那就絕對是感性人,也就絕對會在某個時候發癲。
也就是說,某個看著像是兩個理性人不可能做的事情,從最一開始就存在著某種致命的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