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約莫拳頭大小,通體呈現出暗紅色,仿佛凝固了無盡歲月光陰的血液。
它就那么靜靜地懸浮在那里,可它周圍的虛空,卻在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頻率不斷地生滅,扭曲。
一股無法用語形容的,混亂、狂暴、又蘊含著億萬神魔偉力的氣息,從那滴血中散發出來,讓所有人都停下了腳步。
“這是……”
帝江的瞳孔驟然一縮,他體內的空間大道,在這滴血的氣息面前,竟產生了不穩的跡象。
祝融和共工臉上的嬉笑之色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源自血脈深處的悸動與厭惡。
那是盤古后裔,對于大道神魔本能的敵意!
“大道神魔的血!”
吳雙一字一句地開口,他的雙眸之中,神魔之意流轉,已然看穿了這滴血的本質。
而且,這滴血,已經被污穢了!
那純粹的神魔之力中,夾雜著一股與詭異一族同源的扭曲與墮落,讓它化作了一滴不折不扣的魔血!
在場眾人,無不心神劇震。
僅僅是一滴血,便有如此威勢,那這滴血的主人,生前該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吳雙沒有絲毫猶豫。
他一步踏出,瞬間便來到了那滴魔血之前。
“十三弟,小心!”
后土出聲提醒,臉上帶著擔憂。
吳雙沒有回頭,只是抬起了自己的右手,直接朝著那滴散發著無盡毀滅氣息的魔血抓了過去。
嗡!
就在他手掌觸碰到魔血的剎那,那滴沉寂了無數萬年的血液,仿佛瞬間活了過來!
一股浩瀚無邊的魔念,裹挾著足以顛覆乾坤的神魔偉力,轟然爆發,順著吳雙的手臂,瘋狂地涌入他的體內,要將他徹底撕碎,同化!
吳雙的身軀猛地一顫,體表之上,那些早已被他壓制下去的漆黑魔紋,再一次浮現,瘋狂蠕動。
“鎮!”
吳雙口中發出一聲低喝。
他體內的力之大道轟然運轉,那股神魔交融的霸道意志,化作一座無形的磨盤,對著那股涌入體內的狂暴力量,狠狠碾壓而下!
與此同時,那枚與他本源相融的大道碑碎片,也散發出一股幽光,貪婪地吞噬著那魔血中蘊含的毀滅與詛咒之力。
兩種力量雙管齊下,那滴足以讓任何仙王都瞬間爆體而亡的魔血,在吳雙的體內,竟連一絲浪花都沒能翻起,便被強行鎮壓,分解,轉化!
澎湃、浩瀚的精純力量,涌入吳雙的四肢百骸。
他那混元無極大羅金仙中期的境界壁壘,在這股力量的沖擊下,竟隱隱松動了幾分,整個人的氣息,又渾厚了一籌!
做完這一切,吳雙才緩緩收回手。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實力,又有了精進。
這萬古星河,對于別人來說或許是絕地,但對于神魔同體的他而,卻是一處不折不扣的寶地!
看到吳雙安然無恙,甚至氣息還有所精進,祝融等人這才松了口氣,隨即又是個個面露驚奇之色。
他們可是親身感受過那滴血的恐怖,換做他們任何一人,都不敢如此輕易地去觸碰。
“我們繼續走。”
吳雙沒有過多解釋,繼續帶頭前行。
有了這次的發現,眾人心中都多了一份期待與警惕。
接下來的道路上,類似的發現越來越多。
破碎的骨骸,斷裂的兵刃,甚至還有殘破的大道印記,都如同路邊的石子一般,散落在虛空古路的兩側。
這些殘骸的主人,生前無一不是混元大羅金仙之上的強者,可在這里,卻死得如此隨意。
隨著不斷深入,眾人臉上的神情也愈發凝重。
他們仿佛在逆著時光長河行走,親眼見證著一場發生在太古時代的慘烈大戰。
終于,當他們走到這條虛空古路的盡頭時,所有人都停下了腳步,被眼前的景象,徹底震撼。
在道路的終點,一具龐大到難以想象的尸骸,橫亙在無盡的虛無之中。
他太大,太大了。
僅僅是一根手指,就比一方大世界還要遼闊,無數死寂的星辰,在他殘破的身軀周圍環繞,渺小得如同塵埃。
他保持著一個戰斗的姿態,身上布滿了猙獰的傷口,有的傷口貫穿了他的胸膛,有的幾乎將他攔腰斬斷。
即便已經隕落了無盡歲月,那股屬于大道神魔的滔天兇威,依舊殘留著一絲,壓得所有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這……這就是……完整的大道神魔嗎?”
祝融喃喃自語,聲音中充滿了干澀。
他們雖然是盤古精血所化,但從未真正見過一尊完整的大道神魔,更別提是如此龐大的一具尸骸。
所有人,都被這超越想象的畫面,震懾得心神失守。
這尊神魔,究竟是與誰在戰斗?
又是什么樣的力量,能將如此恐怖的存在,徹底抹殺于此?
吳雙的視線,落在了那具神魔尸骸的胸口。
在那里,有一個巨大的窟窿,似乎是被某種利器硬生生貫穿,其中所有的一切,都已化為虛無。
他能感覺到,這具尸骸內所有的力量,所有的道韻,都早已流逝殆盡,只剩下了一個空殼。
就在這時,祝融似乎是想看得更清楚一些,他下意識地往前飄了一步,伸出手,想要去觸摸那具尸骸離他最近的一片殘破甲胄。
“別碰!”
吳雙出聲喝止,但已經晚了。
祝融的手指,輕輕地,觸碰到了那片早已失去所有光澤的甲胄。
沒有聲音。
沒有能量波動。
在眾人驚駭的注視下,那尊龐大到無法形容的大道神魔尸骸,從祝融手指觸碰的地方開始,無聲無息地,化作了最微小的塵埃。
那塵埃迅速蔓延,如同風化了億萬年的沙雕。
不過短短幾個呼吸的功夫,那具震撼人心的神魔之軀,便徹底消散,化作一片灰蒙蒙的塵埃,飄散在這片永恒的虛無之中。
仿佛,它從未存在過。
大片的神魔塵埃散去,露出了尸骸原本遮擋住的后方。
在那片空無一物的虛無之中,一柄斷裂的劍刃,正靜靜地懸浮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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