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還活著嗎?
小林帶來的消息根本不是什么意外!
這是一枚無聲的炸彈!
瞬間將寺門前的危機性質徹底改變!
此刻,已不僅僅是那輛可疑車輛的去留問題!
谷莊的安危瞬間被推到了懸崖邊緣!
這虛掩的客房門,如同地獄敞開的縫隙!
鄂建設的臉色在昏黃搖曳的孤燈下變得鐵青,呼吸瞬間粗重起來,每一口吸入的冰冷空氣都像裹著細碎的冰碴,剮蹭著他的氣管肺腑!
他的目光如同兩道燃燒著狂怒和冰冷的劍芒,霍然掃過旁邊那輛瞬間變得無比危險、如同囚籠般的皮卡!
掃過車旁悟機那煞白失血的臉頰和眼中掩飾不住的驚惶!
最后,死死釘在駕駛位車窗深處那片無法看透的濃重陰影上!
谷莊,出了什么事?!
是失蹤?還是……已然遭遇不測?!
一個念頭如同冰冷的子彈,狠狠貫穿了他的大腦。
那張寫著“1月1日”的紙條,此刻看上去,竟帶著血色的猙獰!
“鄂組,我可以負責地說,谷組并沒有什么事。”聲音突兀地響起。
鄂建設觸電般抬頭,眼神中裹著未褪盡的驚駭與深疑,如同兩柄淬火的匕首,直刺過去。
明厲似乎全然未覺鄂建設方才的驚悸。
他的臉上甚至尋不到半點該有的焦急,嘴角反而微妙地向上牽了牽,牽扯出一個勉強可稱作“寬慰”的姿態。
卻凝固得像一張脫了色的劣質面具。
“真佛在上,”明厲和尚的目光微微上抬,聲音也抬高了,在雨聲的間隙中顯得異常清晰,帶著一種宣示般的重量,“貧僧在此刻可以對佛祖發誓。”
他甚至緩慢而莊重地在胸前單手合十,動作標準得無懈可擊,“因為,在我出來開車時,在方丈室走出一個人,他就是谷組長,他與智遠方丈在秉燭夜談。”
“秉燭夜談?”鄂建設重復著這四個字,語氣里滿是懷疑。
“他還囑咐我早去早回呢。”明厲補充道,嘴角甚至牽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他交代我,”明厲的視線精準地落在鄂建設緊繃的臉上,神態恢復了那種近乎于悲憫的平靜,“山路難行,夜晚注意安全。”
鄂建設心頭的巨石微微一晃,似乎出現了一道縫隙。
他的目光銳利如鷹隼,在明厲臉上緩慢而仔細地巡梭。
那張臉在搖曳的燈影里顯得異常平靜,如同寺中古井的水面,平滑無紋,連眼角的細微褶皺里都尋不出絲毫波瀾。
明厲像是完全讀懂了鄂建設眼中翻滾的疑惑與驚疑。
他極其自然地微微側身,伸出手臂指向大雄寶殿側后方那片被夜色徹底吞沒的深深院落——那是方丈室所在的區域,隱在更高大的殿宇黑影之后,輪廓都難以辨識,只余一片令人心悸的濃稠漆黑。
“那為什么谷組長失蹤了?”鄂建設終于問道,目光重新鎖定明厲。
“失蹤?沒有的事。”明厲面不改色心不跳,“方丈室本來就備有精舍,那是招待秉燭夜談的貴賓的。”
明厲的聲音帶著一種理所當然的從容,“鄂組有所不知,‘秉燭夜談’是清涼寺千年傳承的儀軌,對待真正有大慧根、愿探討佛理精深的貴賓方有的敬重。”
“自古如此,典籍中也清晰記載。”
他微微頷首,“談至深夜,一般談到晚上一點左右就會留客夜宿的了。”
“貴客便順理成章留宿寺中專設的精舍之內,是為安全計,也是以求清靜澄明之心境。”
他特意加重了“精舍”二字,咬字清晰,如同在木板上穩穩敲下兩枚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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