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出家人別的做不了,只能在這方面實實在在為政府分憂解點難啊!”
他臉上的笑容紋絲不動,眼神卻像最精密的探針,捕捉著谷莊臉上每一絲細微的變化。
谷莊抬眼,目光落在明厲那張笑容可掬的臉上,眼神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哦?工業用布?”
“寺里……自己沒布了?”
他的聲音不高,卻像一把無形的尺子,丈量著對方話語里的虛實。
“沒有!絕對沒有了!”明厲立刻搖頭,那動作幅度不大,卻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肯定。
“寺里您也是知道的,庫房這些年放的那些舊料子,都朽爛得不成樣子了,拿去遮料子?怕是風一吹就散了架子!根本使喚不動啦!”
“我們,我們早就將它們做廢料當垃圾倒了。”
他的聲音拔高了一度,臉上的誠摯瞬間又加重了幾分,甚至帶上了一點恰到好處的委屈,“谷組長,您要是不信,咱們現在就可以去庫房看一眼!”
“眼見為實嘛!”
“保管您看完了就明白,空蕩蕩的,連塊像樣的包袱皮都難找出來。”
“確實是什么都剩不下了,一片也尋摸不出來的!”
“出家人不打誑語,您一看就明白了!”他微微挺直了背脊,仿佛隨時準備引路。
辦公室里靜了片刻,只有谷莊指尖敲擊桌面的篤篤聲。
陽光在他微蹙的眉間投下一小片陰影。
為政府分憂解難……減少開支……寺里主動承擔……這幾個詞在他腦子里打著轉。
修繕資金緊張是事實,寺廟方面愿意主動承擔一部分物資采購,聽起來似乎確實合乎情理,也能緩解一些財政壓力。
他敲擊桌面的手指停了下來,那短暫的空隙里,空氣似乎凝滯了一瞬。
終于,他身體微微前傾,從鼻子里發出一聲沉穩的:“嗯。”
算是初步認可了這個提議。
“車呢?”谷莊緊接著拋出了下一個關鍵問題,目光銳利起來,“運輸怎么解決?”
“這會兒正是寺廟修繕的節骨眼,堆料不少。”
“來來往往的生車,司機路線不熟,像無頭蒼蠅亂沖亂闖,萬一磕著碰著工人,或者損壞了古建,這安全責任誰來擔?”
“施工進度也要受大影響。”
他條理清晰地點出可能的隱患,這是他的職責所在。
明厲似乎早就準備好了答案,臉上的笑容沒有絲毫慌亂,反而更添了幾分從容:“谷組長您考慮得太周到了!”
“您說的這些隱患,我們哪能不考慮?”
“所以啊,我們根本就沒打算麻煩外面的車。”
他語速平穩,帶著一種令人信服的把握,“寺里自己就有一輛皮卡車。”
“雖然舊點,但拉點布匹材料絕對沒問題。”
“司機都是寺里的老人,對寺里每一條路徑、每一個角落都熟悉得跟自己手掌心似的。”
“拉上貨,穩穩當當就送上山,指定不會給您添亂,也不會耽誤施工隊一分鐘的活兒!”
他微微躬身,姿態放得極低,“您看,這樣安排,是不是更穩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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