鏤雕的盒蓋,內外雙圖。
并蒂蓮!
陸未吟讓尖尖把蕭南淮送的東西全部拿到桌上來,對著燈仔細翻看。
還真叫她看出問題來了。
機關妝盒的蓋子上繪刻著繁花圖,繁花外圍部分,她一直以為是寫意的云煙,實際是一對環翅的比翼鳥。
而那只會發光的菱鏡,得同時轉動鏡框上一對遙相呼應的花鵲才能亮起。
當時只道是設計機關的人思慮不周,明明可以做成轉一只就亮,偏弄得如常麻煩,此時才知道這‘一對’花鵲另有深意。
其他那些物件也都有極其隱晦的暗示,得仔細觀察才能發現,而陸未吟并不好這些奇巧之物,拿到手隨便把玩兩下就收起來了,以至于今天才察覺。
難怪她覺得蕭南淮近來對她的態度有些親近過了頭,當時還想著兩人時常走動,比以往親近些也無可厚非,或許是她性子冷清,一時有些不適應。
采香將菱鏡放在桌上,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半晌才開口,“小姐,二公子這是什么意思……”
陸未吟讓她找個箱子把東西收起來,若無其事道:“沒什么,外頭賣的玩意兒,來來去去不就是那幾個花樣子。”
采香和尖尖對視一眼,一個收東西,一個繼續備紙筆,未再多。
兩盞燈一近一遠,陸未吟專注于筆尖的黑眸如同落了星輝的深沉夜幕,平靜中暗藏風云。
她并不愿意多想,可陸歡歌前世曾說過,蕭南淮花巧語騙了她的身子,又棄了她。
陸未吟曾將前世境況簡單還原,推演陸歡歌和蕭南淮之間最有可能發生的故事。
陸歡歌性子嬌縱跋扈,在侯府過得并不如意,而蕭南淮待人溫和有禮,故此陸歡歌與他走得較近。
那時候蕭西棠已經溺斃,蕭東霆的腿沒被治好,蕭南淮極有可能會代替他成為侯府世子,以陸歡歌的處事觀念,女子得依附男子而活,所以她很有可能向蕭南淮自薦枕席,甚至用些手段使木成舟。
出了此等丑事,侯府容不下陸歡歌,于是將她遠嫁千里。
根據兩人的性情,這是最有可能的一種情況。
但現在,陸未吟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
有沒有可能,真的是蕭南淮主動?
這些暗藏心思的小玩意兒若是送到陸歡歌手里,以她對男女之事的敏銳,肯定會很快察覺,再一拍即合。
蕭南淮必然不是真心喜歡陸歡歌,否則也不會將她遠嫁,那他為什么這么做?又圖的什么?
而且現在的她,和前世陸歡歌的處境也全然不同。
莫非又跟寧華郡主這個頭銜一樣,乃是不同成因導致的與前世重疊,殊途同歸?
陸未吟百思不得解。
翌日,大晴。
陸未吟一身勁裝,在太陽底下活動筋骨,手中龍吟槍舞出一片紫光。
蕭南淮來了。
他臉上的燙印早就消了,胳膊上的夾板也已取下,只是老太君不放心,讓他在家多養一陣子。
公子如玉,行進間衣袂翻飛,風度翩翩。
蕭南淮開門見山,“阿吟,你有空陪我去伯爵府探望一下外祖母嗎?”
長槍驟然落地,卷起的勁風逐漸散去。
額上的汗珠被太陽照得發亮,尖尖遞來錦帕,陸未吟一邊擦汗,一邊迎著蕭南淮進廳,不解的問道:“二哥不是應該找大哥阿鳶同行嗎,為何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