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北鳶最為開心,礙著太子在,才收斂著沒樂出聲來。
好哎,以后阿姐就是她一個人的阿姐啦,再也不會有什么亂七八糟的妹妹來同她搶姐姐啦。
蕭東霆夫婦倆對視一眼,緊繃的唇線也因此松弛不少,永昌侯陪在老太君身側,母子倆嘴角揚起如出一轍的弧度。
前幾天新年祭祖,他還在跟老太君說起陸未吟入族一事。
人來了侯府,但名字在陸家族譜上,多少有些不成章法,沒想到這個問題居然自己就解決了。
早知道陸奎是來送禮的,他就稍微客氣一點了。
陸奎說完便轉向旁邊太子,由此錯過眾人的神色變化。
恭敬拱手,決然間又透出兩分苦澀,免得太子覺得他太過無情。
“剛好今日太子殿下在此,臣斗膽,請殿下做個見證。這丫頭自小便依戀她母親,與臣親緣淡薄,少有語,如今又入了他人門庭,臣也只好做個了斷,日后各自為安,也省得牽扯不清。”
下之意,我這女兒同我不親,她做了什么犯了什么,可跟我沒關系。
年還沒過完,上趕著來給女兒送斷親書,太子也是大開眼界。
短暫驚詫后,他很快明白過來。
這陸奎肯定是在哪里得知了陸未吟被胡人伏擊一事,怕受牽連,所以才著急忙慌過來送斷親書。
好個明哲保身啊!
太子心下暗嘲,余光飛快掃過轉驚為喜的蕭家人,面上正色勸道:“陸將軍,孤今日恰好碰上,便多一句嘴。血脈二字,豈是筆墨能徹底勾銷的?還望將軍慎重三思。”
短暫沉吟后又說:“孤認為或可暫緩一日,若將軍明日心意仍堅,孤親為你這斷親書鈐印,也算是全你父女最后的體面。”
陸奎眼前一亮。
若能得太子鈐印,那這親就斷得更為徹底了。
于是他更加堅定的表達了自己斷親的決心!
陸未吟聞,緩步過來,斂衽福身,將斷親書平舉過眉,“臣女懇請殿下落印為證。臣女既擇母恩,合該與陸氏一族有個了斷。”
永昌侯反應迅速,已經讓人去取印紅了。
太子裝模作樣互勸兩句,然后搖著頭,狀似惋惜的嘆口氣,拿出隨身攜帶的印章,沾上印紅,在斷親書空白處落下鮮紅的朱印。
至此,陸奎的心徹底落地,一抬頭,見蕭家人樂呵呵的簇擁著陸未吟,心下冷哼。
笑吧笑吧,馬上就要笑不出來了。
待此間事了,迎旨的香案設好了,人也齊了,太子擺儀正冠,展開明黃卷軸。
鋪砌規整的方磚地掃得纖塵不染,永昌侯攜家小跪地恭迎圣旨。
陸奎成心看好戲,沒人趕他,他也就跟著跪下,聽聽圣上到底要怎么處置永昌侯府。
北風蕭蕭,將香案上飄起的青煙扯得七零八落。
太子飛快掃過面前眾人,目光在陸奎臉上多留了一瞬,很快又移開,落回手中圣旨上,朗聲宣讀。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永昌侯繼女陸未吟,毓秀名門,有勇有謀。南下賑災仁恤黎庶,臨危御寇勇誅其狂……”
陸奎眉頭緊鎖,越聽越不對。
這怎么還夸上了?
腦子還沒開始轉,就聽到太子念:“茲以金冊金印,封爾為寧華郡主,食邑八百戶。欽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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