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游說著,激動的豎著大拇指,可緩緩將手放下之后,凌游又看向宋景學說道:“可是出于情,我看不得這些,你看看那侯志成,原本意氣風發的高材生兒子,如今一副癡傻模樣,整日里,父子倆四處告狀,四處碰壁,他們只想要個公道,只想要個說法,只想要回本就應該屬于他們自己的錢,僅此而已,還有一位,叫高彥信的,他是做小家電行業的,無論冬夏,都守在他那從來沒有使用過的機器設備旁,睡著折疊床,醫院還躺著他因為一股急火攻心導致腦出血的老婆,一年啊,三百六十五天,三四年了,一千多天的日子里,他們就是這么過來的,而這只是他們的一千多天,還有多少人,也在承受著他們困苦煎熬的一千多天呢?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只有他們自己切膚之痛般的深有體會。”
說罷,凌游激動的嘴唇顫抖著:“而我們在做什么?黑白博弈嗎?舉棋不定嗎?步步為營嗎?這樣一來,拿他們當做什么了?”
宋景學看著凌游,他感受到了凌游身上強大的爆發力,字字句句像刀子一般的扎進他的心里,可他卻無話可說。
凌游平靜了一會情緒之后,看向宋景學說道:“我這幾天總做噩夢,沒有一個晚上是睡踏實的,我閉上眼,就能想象到產業園區那些受害者們正在遭遇的痛苦,我無法共情自己,卻深深的共情著他們,或許,我不是一個合格的政客,那是因為,我認為我自己,是個有血有肉的平凡人,我是一個見不得病人承受病苦的赤腳郎中。”
說罷,凌游將身子靠在沙發上,仰著頭閉上了眼睛,片刻后,他再次開口說道:“無論海容下不下場,我都要給這些受害者一個公道,他們下場最好,正好順手收拾了,從我來到云海開始,忍了一年多了,現在,我忍不下去了,也該反擊了。”
宋景學聞這才開了口:“你我想的,是一樣的,我又何嘗不是整夜整夜的合不上眼呢,你身上的擔子很重,可我的更是不輕,每天都壓的我喘不過氣來。”
說罷,宋景學又點了一支煙,隨即踱步走到了窗邊,看著窗外的天空對凌游再次開口說道:“當初,我去京城見了秦老,我向他承諾說,云海的病癥,我了解,我會治,我也敢治,我知道,這句話,打動了他老人家,可是凌游啊,治病哪有手到病除的啊,我也需要開方、抓藥、尋個藥引子、再小火慢熬的,這都需要個過程,海容集團的裴長風,于云海來說,就是一顆老鼠屎,云海幫可恨,他也一樣可恨,這個病根,我必須得抓到,對他合理用藥,將其鏟除,不然,病情反復的云海,只會更加糟糕。”
說罷,宋景學回頭看向凌游:“剛剛,我接到了一通上級打來的電話,上級決定,擬任命海樂市市委書記蔡維達,調任月州市擔任市委書記。”
聞聽此,凌游立馬坐直身子看向了宋景學:“蔡維達?”
宋景學點點頭:“蔡維達,是顏德霖的人,自我從月州離開之前,我就知道,月州空出的兩個位置中,他們必定會安排一個云海幫的人坐上去,你的資歷,我能不顧反對的推舉你做到月州代市長的位置上已經是極限了,這個一把手,我想了很久,他們會將誰安排上去,可我始終沒想到,會是蔡維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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