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之后,就見隔壁秘書處的工作人員端著厚厚的材料,接連搬來了好幾次,擺了凌游滿滿一辦公桌。
連忠江此時站在那里清點著,待最后一摞材料放好之后,連忠江上前查看了一番之后便對凌游說道:“市長,檔案室里,近三年的項目材料都給您搬來了。”凌游看著面前的材料哦了一聲之后便看向連忠江笑道:“好。”連忠江見狀上前問道:“市長,需要我找幾個小同志過來幫您嗎?”凌游一擺手:“不用,有需要我叫你。”“好,好好,有需要的話您隨時叫我。”說罷,連忠江接著又道:“對了市長,那個季堯同志的檔案已經過來了,等下他去走個流程就辦理好了,就安排在了秘書處。”凌游點點頭:“好,知道了。”連忠江看著凌游盯了兩秒,想再找找話題,可又不知道該以什么方式留下來,因為凌游始終沒有給他接話茬的機會,于是見到沒什么可說的了,連忠江便又道:“那,那我先回去了市長,有需要您撥我的座機,電話邊給您準備了一份通訊錄,各個辦公室的電話,都在上面,要是您覺得有哪里不完善,隨時向我提出來,我再改善。”凌游聞依舊是回了聲好,沒再明其他。待連忠江出去,凌游便隨手拿出了一份材料看了看。過了一會,季堯敲門走了回來:“領導,我剛走完流程。”凌游頭也沒抬的繼續翻著材料,片刻后,他指了指那一大攤子材料說道:“幫我找一找,關于月州產業園區的立項申請書包括其所有材料。”季堯聽后連忙上前,在滿滿一桌子的材料里翻找了起來。而此時,在姚志鳴的辦公室,姚志鳴坐在辦公桌后將頭靠在椅背上,抬頭看著天花板。而他面前的椅子上,則是坐著副市長梁宇哲,就見梁宇哲吸了支煙之后,將煙頭掐滅在了面前的煙灰缸里,隨即對姚志鳴說道:“老姚,今天我這一手,玩的怎么樣?”姚志鳴用余光掃了他一眼,隨即輕哼道:“幼稚,小孩子的把戲罷了。”梁宇哲聞則是坐直了身子說道:“幼稚歸幼稚,可好歹是惡心著他了,你看現在,就算給了他一個大難堪,他不也得忍著嘛,這叫什么,這叫陽謀。”姚志鳴依舊是輕蔑的冷哼了一聲:“你真當這個凌游年輕,就好對付了?我和他打過交道,是個睚眥必報的主,你且等著,早晚有一天,這個難堪,他會還回來。”梁宇哲聞笑道:“他又不知道是我安排的。”“可他會把這一切歸到我的身上。”說罷,姚志鳴終于坐直了身子:“要不說你是個狗腦子呢,做事情顧頭不顧尾,我要是知道你耍這種低級的把戲,我肯定是不會答應你的。”梁宇哲一陣語塞:“那,那能怎么辦,做都做了,再說了,我就不信他凌游,敢上來就拿你開刀,要是沒有這小子,你是絕對有機會再進一步的。”姚志鳴雖然糊涂,可他并不傻,面對眼前這個他一手扶持起來的梁宇哲,他有時候真的有一種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那般無奈。這個梁宇哲,早年就是月州市城管局的副局長,但是兩個人也算是臭味相投,梁宇哲沒別的本事,就有一個優點,那就是唯姚志鳴馬首是瞻,只要姚志鳴提出要求,他就敢為姚志鳴去做事,所以這些年,從姚志鳴擔任月州市府副市長開始,一直到后面成為常務副市長,都竭盡全力的提拔梁宇哲上來,為的,就是在市府黨組班子里,多一個‘自已人’。可這個梁宇哲,卻是個頭腦簡單的主,除了聽話外,其余的沒什么太大的優點,甚至時不時的不知收斂,大肆接受宴請,與地產商之間毫不顧忌的往來,這兩年里,姚志鳴就為他處理過兩次爛攤子,要不是早就成了拴在一根繩上的螞蚱,姚志鳴恨不得梁宇哲消失在自已的視線之內,免得日后給自已惹更大的麻煩。此時,就聽姚志鳴看著梁宇哲無奈的說道:“再進一步?談何容易,宋景學在市常班子里,壓了我兩三年,他要是調走了還好,可現在,宋景學一躍成了云海的一把手,我想再進一步,做夢去吧。”說罷,姚志鳴不無擔憂的說道:“現在咱們的處境,不是想怎么再進步,而是要想想,之前留下的那些爛攤子,怎么能不被發現,給悄無聲息的遮掩過去,你能不能動動腦子?喝酒喝傻了吧?”梁宇哲雖然被姚志鳴這般教訓,可卻沒有一點怨,所以說,這也是梁宇哲的優點所在。沉吟了片刻,梁宇哲突然想到了什么辦法一般:“既然現在四面漏風,不如,我們找個避風港?”“避風港?”姚志鳴疑惑道:“你又打什么歪主意呢?”梁宇哲呵呵一笑:“前天,我和海容集團的黃成白黃總吃了次飯,黃總在飯局上直接挑明了,說裴總想要產業園那塊地。”聽了這話,姚志鳴瞇著眼看了梁宇哲幾秒鐘,隨即卻一揮手說道:“胡鬧嘛,產業園那里,本來就是個燙手山芋,我甩還甩不開呢,還能再去主動往上貼了嗎?什么腦子。”梁宇哲聽后則是有不同的看法:“既然是個燙手山芋,咱們拿在手上太聲張,揣著懷里也得燙個水泡,不如甩給海容集團,把海容集團拉進這個局里,逼著海容集團,成為我們的利益共同體,到時候,就算東窗事發了,還有高個子的頂著,我就不信到時候,海容集團能看著那么多的資金打了水漂?”姚志鳴聽了這話認真的思忖了片刻,接著抬起頭看向梁宇哲笑了出來:“你老小子這腦子有時候,也不是那么沒用,關鍵時刻,還真就有點餿主意。”梁宇哲呵呵一笑:“哪叫餿主意呢,這叫陽謀。”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