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回客廳,凌游把孩子放在了沙發前的地毯上,又給孩子放進手里一個玩具,便拿起手機給喬仁杰撥去了電話。電話很快就接聽了起來,就聽喬仁杰說道:“凌游同志,有事嗎?”凌游聞便笑道:“剛剛看您家里書房燈始終亮著,想問問您吃過飯了沒有?”喬仁杰一聽凌游是在關心這件事,也很高興,便回道:“哦,吃過了,自己簡單對付了一口。”凌游聽后便道:“要是方便的話,我找您去喝兩杯?”喬仁杰一聽,哈哈笑了兩聲:“哦呦,那可是太歡迎了,你來吧,我等你。”“好,我馬上就過去。”凌游笑著應了一聲,放下了手機。見著秦艽洗漱完敷著面膜出來,凌游便說道:“我去喬書記家里坐坐,你看著點孩子。”秦艽看了一眼時間,但卻沒說什么,只是囑咐道:“那你早點回家。”凌游應了一聲,先是走到了門口準備穿鞋,可想了一下,又放下了鞋,邁步去餐廳的酒柜前看了看,隨后在酒柜里取了一瓶他前幾年就珍藏的落霞酒,然后便抱著酒穿上鞋和外套出了門。剛走到喬仁杰家門口,就見喬仁杰家的客廳燈已經亮了起來,于是凌游便在門口按響了門鈴。沒一會,就見喬仁杰披著一件棉衣走了出來,笑呵呵的給凌游開了門,迎他進去。“這雪下的可真不小,明天可得早點讓環衛部門清雪,不然妨礙交通啊。”進了屋里,喬仁杰一邊脫下自己的外套,一邊拍打了一下凌游身上雪。凌游則是將外套一脫說道:“我剛剛已經交代下去了。”二人來到客廳,就見喬仁杰家里冷鍋冷灶的,餐桌下的垃圾桶里,只有一桶泡面。凌游見狀便問道:“書記,晚上吃什么了?”喬仁杰有些不好意思:“簡單對付了一口,你嫂子昨天就回娘家了,孩子眼看過段時間回來,要去看他姥姥。”凌游唔了一聲:“老太太身體還好吧?”喬仁杰先是請凌游在沙發上坐下,接著又去給凌游倒熱水:“八十二了,身子骨還算硬朗,有點老年病,但不要緊,我父母去世的早,我岳父前年也剛走,這不就剩下這么一個老人了嘛,所以我和你嫂子這些年,就在我岳父岳母家里過年了。”說著,喬仁杰將水杯放在凌游面前的茶幾上,然后說道:“畢竟有老人的地方,才算家嘛。”凌游深表認同:“是啊,家里有老人,甭管走的再遠,飛的再高,都有個家在,這點我深有體會啊。”提到這個,喬仁杰也打開了話匣子,順勢問道:“你呢,家里父母身體還好吧?”喬仁杰并不了解凌游,所以沒想到自己能把天聊死。不過凌游也沒在意,笑著說道:“我父母走的也早,老家還有個爺爺,和一個姑姑。”喬仁杰聽后有些驚訝,自己五十幾歲了,父母也都是在七十左右歲的時候走的,可凌游才多大啊,父母頂天也就比自己的年紀大不了兩歲,怎么就早逝了呢。喬仁杰深感惋惜,連忙抱歉道:“我不知道,抱歉啊。”凌游一擺手:“沒什么的。”說著,凌游環視了一圈屋里的情況,然后說道:“早知道嫂子不在家,我就請您去我家里吃了。”說罷,凌游便拿出手機給秦艽去了個電話。喬仁杰見凌游打電話沒好意思打斷,可在凌游掛斷電話之后便說道:“我吃飽了,可別麻煩弟妹了。”凌游接著將剛剛抱來的酒拿了出來:“這酒,這幾年我都沒舍得喝,不吃口熱乎的,豈不是喝糟蹋了嘛。”說著,凌游笑著將酒放在了茶幾上。喬仁杰見狀拿了起來,看了看年份說道:“誒呦,了不得了不得,三年前的落霞輕柔,這可是落霞酒最好的年份啊。”說罷,喬仁杰用手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笑道:“你瞧我,這記性,這落霞酒是你當年在陵安縣的時候推出來的啊,我怎么給這茬忘了呢。”凌游一笑:“總共當時我就留了一箱,六瓶,送人的送人,自己又喝了一個,如今就剩這么一瓶了,今天咱倆給他喝了,全當慶祝了,好不好?”喬仁杰點點頭:“那感情好啊,卻之不恭啊。”兩人說笑的工夫,沒一會兒,就見姜姐提著一個大包裝袋來到了喬仁杰家,進了小院之后,凌游便趕忙前去開門,隨后將包裝袋接了過來。凌游看了看里面的東西,一應俱全,隨即便看向喬仁杰問道:“書記,吃火鍋行吧?”喬仁杰一拍巴掌:“這大雪飛揚的,就適合吃口鍋子,等我,我去取電熱鍋去。”兩個都不會做飯的人忙叨了一番,將電熱鍋在餐桌上通了電,倒了壺熱水進去,照著姜姐拿來那一袋子東西里,包裝袋上的說明,放好了底料,又調了個蘸料,隨即便一股腦下了半鍋的肉。喬仁杰拿來兩個杯子,凌游倒滿了兩杯,二人便坐了下來。沒一會的工夫,餐桌旁的玻璃上,就起了一層白霧,屋子里頓時有了熱乎氣。兩個人閑聊的工夫,就喝下去半杯酒,吃喝起來身子熱了,話匣子也打開了,沒一會的工夫,兩個人就倒了第二杯。就聽喬仁杰用手扶著酒杯說道:“凌游同志,說實話,我是真羨慕你,年紀輕輕,初生牛犢不怕虎啊。”凌游笑了笑,沒有說話,靜靜的聽著喬仁杰講。喬仁杰嘆了口氣,然后用拿著筷子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胸膛說道:“我,我啊,恢復高考之后,我們全村唯一一個大學生,上大學走的前一天,生產隊專門給我擺了一桌酒,我老子娘活了大半輩子,窩囊了大半輩子,就那天,倆人的腰桿最直。”提起這件事,喬仁杰的臉上紅撲撲的掛著笑。沉吟片刻,他又接著說道:“大學畢業之后,我毅然決然的選擇回到家鄉,始終工作在鄉村基層,直到三十六歲那年,我還只是個鎮黨委副書記。”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