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聽到楚秀嵐的話,心中哼笑了一聲,心說這楚家的丫頭漂亮話說的倒是好聽,讓人挑不出理來。于是就聽秦老說道:“凌游那孩子在醫學上的確是有點小聰明,畢竟上大學的時候,他就是學醫的,不過啊,你也不能全權信任這么個毛頭小子,請過黃思文了沒有?我等會兒就和他聯系,讓他跟上級領導申請,組成個專家小組去一趟云海。”楚秀嵐當然能聽出,秦老的用心,秦老名義上是在貶低凌游是個略懂一二的毛頭小子,可又何嘗不是在保護凌游,怕凌游又犯了什么病都敢試一手的毛病,畢竟楚老不是別人,萬一真是在凌游的手底下被治壞了,可是非同小可的。但楚秀嵐聽了這話,反倒是比較欣慰的,作為凌游的親姑姑,她能夠感覺到,秦家人是真的在意這個孩子,這又何嘗不算,對于楚家這些年未能盡到撫養凌游長大的虧欠,得到一絲釋懷呢。于是就聽楚秀嵐說道:“領導得到這個消息,十分重視,專程打來電話慰問過,也派京城保健局的專家們來過了,但我爸的身體,是積年累月造成的,專家們也沒什么更好的辦法,只能保守治療,凌游這孩子剛剛給開了個方子,這不打算一會喝了看看效果,不過秦叔您放心,醫生行醫者的本分,患者也是在行患者的造化。”最后的一句話,楚秀嵐對秦老表示的很清楚,秦老對此也就放心了。“景尋他為了國家和人民鞠躬盡瘁了一生,是有大造化的,必定能挺過這個難關,你也別太擔心,也要注意自己的身體。”秦老說著,嘆了口氣:“但話說回來啊,我和你父親,都這個歲數的人了,該吃過的苦吃了,該享過的福也享了,沒什么遺憾了,生死都是命數,任誰也無需強求,你也已經盡足了孝心,順其自然吧。”秦老前面的話,是在安慰楚秀嵐,可后面的話,則是更站在長輩的角度上寬解楚秀嵐。楚秀嵐聞鼻子一酸,隨即對秦老謝道:“我知道,秦叔,要說完全看的開是假的,可道理我也都明白,您放心吧,您也要保重好身體,待我回京城之后,便去看望您。”秦老應了一聲,隨即便掛斷了電話。可放下電話的秦老,又何嘗不是長長的嘆息了一聲,雖然他與楚景尋之間,并非像他與徐老那般友誼深厚,可畢竟是為了共同事業奮斗一生的同志,如今這些老英雄們逐漸隕落,于他而,又何嘗不是一種痛苦。此時周天冬見狀上前,給秦老送來了茶杯,秦老則是擺了擺手,向周天冬要了一支煙,點燃煙吸了一口之后,秦老帶著悲慟的音調說道:“人啊,總有這么一天,我也不例外。”周天冬聞連忙安慰道:“您老身體康健著呢,按我看,一百多歲都不是問題。”秦老卻搖了搖頭:“我不是看不開的人,少拿這種哄小孩子的話來唬我。”說罷,秦老一抬頭,看向周天冬:“我讓你查的事,你查的怎么樣了?”周天冬哦了一聲便回道:“我調查到一些蛛絲馬跡的消息,但可能,應該不是很準確吧”見周天冬支支吾吾的,秦老便彈了一下煙灰說道:“有屁快放。”周天冬聞連忙道:“楚家的楚松哲,似乎當年有個遺腹子,據說是在下鄉的時候,和一名女青年產生了好感,但當時因為一些情況,兩個人沒等回城呢,楚松哲就意外去世了,那個女青年也帶著腹中的孩子沒了音訊。”“遺腹子?”秦老感到詫異。不過秦老思忖了片刻又喃喃道:“這和他們調查凌游有什么關系呢?”話音剛落,秦老似乎恍然大悟且有不可思議的抬頭說道:“楚松哲哪些去世的?”周天冬想了一下:“具體哪年不清楚,因為從他離世到消息傳出來,這中間隔了挺久的,可算起來,應該也得有三十年了吧,我記得,他和松柏書記年紀相仿。”“三十年嗎?”秦老夾著香煙的手指微微抖動了一下:“難不成”“您是說”周天冬也意識到了什么。可秦老見狀卻一擺手,沒讓周天冬說下去。沉默了片刻,直到手里的一支煙吸完,秦老掐滅了煙頭之后,這才說道:“當做什么都不知道那樣,不要用力不足,也別用力過猛。”周天冬聞想了想,隨即說道:“按照常理,如果楚老的病情真的嚴重,一部分領導會去看望的,屆時,松柏書記和川伯首長要不要去呢?”秦老聞便道:“自然要去,讓松柏自己,代我,代秦家,探望一下吧,快去快回,點到即止。”周天冬明白秦老是在擔心什么,就如同楚家擔憂的一樣,擔心的是,這兩家突然之間在眾人的眼中成為了親家,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畢竟樹大招風,秦家的兒孫,包括楚家的楚秀嵐,目前都身在要職,如果一下子這些原本毫不相干的人,竟然成了親戚,在有心之人的眼中,這好事或許會成了壞事。夜里八點多時,藥早就煎好,且又熱了兩次,楚老終于醒了過來,不過同上次醒來不一樣,這次楚老醒來之后,頭腦很清醒。他睜開眼睛環視了一圈屋內的幾人,最終又將目光落到了凌游的身上。但當凌游上前為他診脈和喂藥的整個過程中,楚老始終沒有說話,就只是看著凌游。這不禁讓喂藥的凌游覺得渾身不舒服,終于把藥都喂下去了,凌游便松了口氣,起身對楚秀嵐說道:“隔八小時后服下一劑。”楚秀嵐點了點頭:“辛苦了。”而此時,楚老卻用眼神看向了楚秀嵐,楚秀嵐與父親對視之后,楚老看了看屋內的白萬江和夏宗孚等人,然后又朝楚秀嵐眨了眨眼。楚秀嵐立馬明白了父親的意思,于是便對屋內的人說道:“大家今天都辛苦了。”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