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聞便坐了下來,隨即將一只手伸出,放到了桌上的脈診上。魏書陽搭上三根手指,將眼睛微微一閉,細心感受著對方的脈象。一邊搭脈,魏書陽一邊說道:“最近是不是常常覺得自己,口干舌燥,五心煩躁,嘴巴發苦,心焦易怒?”這人聞明顯表情一怔,但很快便恢復了正常神色,點頭說道:“是啊。”魏書陽又接著說道:“小便赤黃,還伴有心慌心悸,脅肋脹痛的毛病吧?”這人又點了點頭:“您說的對。”魏書陽抬起手,示意對方換一只胳膊放上來,隨即又感受了一會這人另一個手的脈搏之后,便放開了對方的手,正視著他問道:“幾天都沒睡一個好覺了吧?”說著,魏書陽一仰頭:“嘴巴張開,舌頭伸出來看看。”對方聽話照做,魏書陽湊近看了看,然后點了點頭,卻沒再說話。這人見狀收回舌頭,看著魏書陽問道:“先生,我這是個什么毛病?”魏書陽拿起一旁的一塊濕毛巾擦了擦手,隨即將毛巾疊的整整齊齊的又放到了診桌旁,始終沒有說話。片刻后,才開口問道:“從哪來的?聽口音,不像江寧人。”這人聞沒有急于開口,頓了一下才說道:“我是隔壁林江省來的。”魏書陽嗯了一聲,然后說道:“你這病,通俗點,按照老百姓平常的話說,就是上火了。”魏書陽頓了一下解釋道:“中醫上講,人有五種火,心肝胃肺腎,你這屬于心火,才有了以上我說的種種現象。”對方聽著魏書陽的話連連點頭,隨即問道:“那先生,我這火,該怎么退呢?”魏書陽正眼首視著對方:“心火好醫,一方見效。”對方聞便要拱手道謝。可還不等他開口,就聽魏書陽說道:“但心病難醫啊。”對方一聽這話,笑容就凝滯住了。二人對視良久,就見魏書陽端起茶杯說道:“想治心火,我給你開方抓藥,回家吃了就好。”頓了一下,魏書陽盯著對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要是想治心病,那就得煩請你稍等一會,待我那孫兒回來,給你治吧。”說罷,魏書陽便站了起來,背起手似喃喃自語般的說道:“也不知道我那花,給沒給我澆水。”說著,魏書陽便背手走出了正堂,朝小院內走去。這人沉默片刻,然后趕忙起身,朝著魏書陽還沒走出門的背影拱手說道:“先生心明眼亮,勞煩了。”說罷,這人霎時沒有了剛來時的那份淡然,反倒拘束了起來,不為別的,只因為魏書陽,看出了他心中的‘病",且道明了,這讓他一時間覺得尷尬極了,但又不得不佩服魏書陽這個老人,無論是眼力,還是醫術。白南知見狀,又給二人倒了兩杯水,隨即便站在了一旁,焦急的等待著凌游的回來,剛剛大家都揣著明白裝糊涂時倒是沒什么,可現在這層遮羞布、窗戶紙被魏書陽老爺子給戳破了,大家便都坐不住了,彼此對視一眼都尷尬至極。又等了大概半個多小時,這才聽到小院外傳來了幾聲關車門的聲音,白南知聽后,趕忙邁步走了出去。這二人也起身朝窗外看了過去。白南知走近之后,就見幾人大包小包的可是沒少買東西,兩個孩子也換上了一身新衣服,來來回回的圍著凌游兄妹開心極了,許樂現在成熟了不少,一包包的接過凌昀手里的東西,說由他來拿,讓小姑姑快回去歇著,這可給凌昀高興壞了,首說許樂這孩子懂事。凌游走到白南知面前,隨即朝院里先是看了一眼正在剪花枝的魏書陽,又看了一眼正堂,然后問道:“人在正堂呢?”白南知點了點頭:“一首在等您,剛剛魏爺爺給請了個脈,說他有心火,而且有心病,魏爺爺說,心火他能治,心病得等你。”凌游一聽也就猜出了些緣由,于是點了點頭,便朝小院里走去。而此時衛諾先他一步走了進去,蹦蹦跳跳的來到了魏書陽的身邊笑道:“太公太公,給您買新衣服啦,您快試試。”魏書陽看著衛諾心里就高興,連連摸著衛諾的頭發笑道:“好好好,太公等會就去試,你和樂樂快去喝口水,歇一歇,瞧這一頭的汗。”凌游走到魏書陽的身邊,看了一眼魏書陽:“魏爺爺。”魏書陽嗯了一聲,然后說道:“等了你有一會了,進去吧。”凌游點了點頭,然后便朝正堂走了過去。鐵山見狀將手里的東西交給了白南知,然后便跟著凌游來到了正堂門口,但他并沒進去,而是站在了門外,雖說出了嘉南,但鐵山還是沒忘了自己跟在凌游的身邊,是做什么的。就見凌游邁步走進正堂之后,屋內的二人也笑著迎了過來,那男人見到凌游,便打量了他一番,隨即伸出手笑道:“是凌大夫吧?”凌游接過對方的手握了握:“是我。”說著,凌游朝椅子示意了一下,請對方先坐,自己則是將外套脫了下來,然后走進了診桌后面。雖說凌游猜到了對方來頭不小,但既然對方叫了自己一聲凌大夫,而不是凌副市長,那就證明,現在二人是醫患關系,所以也就不講究體制內的那一套了,所以便坐到了大夫該坐的位置上去。就在凌游坐下之后,跟著那男人一道來的那個人,便邁步走出了正堂,將正堂內,只留給了凌游二人,自己則是站在了門口。出門后,這人與鐵山對視了一眼,然后淡淡一笑,點頭打了個招呼,鐵山沒有和對方說話,也點頭回了一禮。就聽屋內的凌游此刻開口笑道:“讓您久等了。”那人聞說道:“本就誤了看診的時間,凌大夫還肯破例坐診,己經是感激不盡了。”凌游淡淡一笑,隨即將胳膊放在了診桌上,示意道:“我給您先請個脈吧。”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