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個人跟著顫了顫。
望著頭頂亮著的燈,不知道過了多久,初秋凌晨的一陣冷風吹來,他又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這才注意到,自己的身上穿的是浴袍,而且浴袍還是散開的。
他拉過浴袍帶子,攏緊浴袍系上。
身后保鏢早拎來了他的衣物鞋襪,卻一直不敢上前打擾,直到此刻看到他動了,才敢上前。
“老板,要不要去把衣服換上。”
趙隨舟用力搓了搓有些僵硬的臉,淡聲道,“不用。”
保鏢只好又拎著他的衣物退到一邊。
趙隨舟走到一旁的椅子里坐下,長腿敞開,身體筆直,腦袋往后靠,深邃浩瀚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盯著頭頂的白熾燈,心中默默祈禱。
以前的他,從來都相信人定勝天。
可自從他一步步落進江稚魚的陷阱里后,讓他無能為力的事情便也越來越多。
他也開始需要上天的憐憫,祈求上天的施舍。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急救室的門“哐當”一聲從里面拉開,醫生從里面走了出來。
趙隨舟幾乎是自動彈了起來,箭步沖到醫生面前。
“醫生,怎么樣?”
“趙總放心,江|總和孩子的情況都暫時穩定了,江|總已經睡了過去。”醫生趕忙匯報。
江稚魚和趙隨舟,隨便一跺腳就能在鵬城掀起驚濤駭浪的兩個人,整個鵬城,誰能不認識。
趙隨舟倏地松了口氣,然后聽到醫生小心地又道,“趙總,江|總身體底子原本就偏虛,現在孩子還沒過頭三個月,情緒激動容易引起意外。”
趙隨舟點頭。
他自然明白的。
當初江稚魚懷眠眠的時候,也是因為他,差點兒流產。
“按照江|總現在的身體情況,如果再引起意外,只怕……”醫生的話,說的很含蓄。
“我知道。”趙隨舟再次頷首,“你們只管想辦法給她安胎,讓她在醫院多住兩天。”
“是,趙總。”
江稚魚被推進了vip病房。
趙隨舟坐在病床前,握著她的手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
確認她呼吸正常,清淺且均勻,睡的安穩,他才去換下了身上的睡袍。
醫生給江稚魚注射了安眠類的藥物。
這個時候,趙隨舟如果偷偷上床摟著她睡,她十有八九不會知道。
可是,他怕了,不敢。
至少,在她平安生下孩子之前,他絕不會再惹她不開心。
一整夜,他守在病床邊,一刻也沒有離開過。
凌晨六點不到,手機響了。
怕吵醒江稚魚,他立馬拿了手機去外面接電話,關門的動作都輕的要命。
電話是周平津打來的。
他擔心江稚魚和趙隨舟,一整晚沒怎么睡著。
他跟趙隨舟從小一起長大,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趙隨舟的脾氣。
偏偏江稚魚也是個脾氣倔主意大,也從來不肯屈服的。
這兩個人在一起。
要么是水乳交融般的融洽和諧。
要么,便是烈火烹油般,兩敗俱傷。
但依照現在的情況,兩個人多半是后者。
所以,他才擔心的一整晚沒怎么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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