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怠慢了林大人!我拿你是問!”
“是......是!下官遵命!”那劉侍郎強行擠出一個比哭難看的笑容,垂頭喪氣的對著林昭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一炷香后,戶部,銀庫。
伴著沉重的嘎吱的悶響聲。
銀庫那扇沉重的鐵門被緩緩打開,一股濁氣從里面涌出。
衛青峰捂著鼻子向后退了幾步,用力扇了扇,等他看清銀庫里的樣子的時候,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銀庫里并不像衛青峰想象的那樣,有一堆擺放整齊的雪白官銀。
而是一口口的,足有上百口的敞開的巨大木箱。
那些箱子里面裝的也不是什么官銀,而是一大堆的,數不清的,的碎銀和大量成色不一的銅板。
其中只有少部分銅板還能看清原來的模樣,大部分早已氧化,甚至都開始發黑。
這些錢雜亂無章的堆在一起,向外散發著一股濃郁的銅臭和霉味。
“這......這是怎么回事?!”衛青峰反應過來,勃然大怒。
他一把揪住劉侍郎的衣領,怒喝道:“圣上說了給三十萬兩白銀!”
“你們就拿這些垃圾糊弄我們?!”
“將……將軍饒命!”那劉侍郎嚇得兩腿發軟,哆哆嗦嗦地解釋道,“這……這里確實是白銀三十萬兩……只是……只是最近國庫吃緊,整銀都已用作他途……只能……只能先用這些碎銀和銅錢,折算給……給將軍您了……”
“放你娘的屁!”衛青峰氣得差點當場拔刀,“這么多碎銀銅板,別說清點了,光是運回北境都得猴年馬月!你們這是存心刁難!”
林昭卻沒有說話。
他只是緩緩走到一口木箱前,隨手抓起一把碎銀。
他看到,那些碎銀里,不僅成色極差,甚至還夾雜著不少女人的耳環、長命鎖之類的熔鑄物。
他的臉色,一點一點地,沉了下來。
緊接著,是糧庫。
情況,如出一轍。
沒有雪白的新米,只有一袋袋散發著濃烈霉味的陳米!
那些米,顏色暗黃,里面甚至還能看到不少黑色的谷蟲在蠕動。
“這也是國庫吃緊?”林昭的聲音,已經聽不出喜怒。
“是……是……今年……收成不好……”劉侍郎的汗,已經浸透了他的官袍。
衛青峰勃然大怒。
他一把揪住劉侍郎的衣領,正要有所動作,可林昭卻伸出手制止了他。
他拍了拍劉侍郎的肩膀,轉頭看向一直在旁邊沒說話的張敬,竟露出一個笑容。
“張大人,國庫如此吃緊?”
“是啊,林大人。”張敬裝模作樣的苦笑一聲,“今年黃河泛濫,北邊又有蠻子襲擾。”
“戶部的銀錢往往進來沒多久就要送出去。”
“是實在......”
說著,他搖了搖頭,一副惋惜的樣子。
“不過林大人你放心,雖說這銀子和糧食的成色不好,可量卻是實打實的。”
“你確定?”林昭又像是不放心的問了一句。
張敬以為他妥協了,自然點了點頭:“足的,肯定是足的,保證只多不少。”
“那就好。”林昭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
見林昭一副要收下的樣子,一旁的衛青峰趕忙壓低了聲音:“大人!這個不能收啊!”
林昭沒有回答他,而是繼續對張敬說道:“既然數目是對的,那本官就收下了。不過,本官有幾個小小的要求,還望張尚書能夠行個方便。”
張敬心中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但為了送走林昭這個瘟神,他還是硬著頭皮回道:“何事?”
“沒什么麻煩的。”
“你也看到了,我手底下都是些不通文墨的糙漢子。”
“這么多碎銀銅板,這么多陳米,光靠我們這幾個人,點到猴年馬月也點不清。所以,煩請戶部撥調五十名書吏,還有尚書大人您和幾位侍郎,當著我的面,一口箱子一口箱子地數,一袋米一袋米地稱。什么時候數清楚了,我們什么時候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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