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同宋家一樣破口大罵,到底還是咽下了要說出口的話。
他們不比宋家,有法子賺銀子,如今只能逮著做草帽使勁擼銀子,生了這倆這倆賠錢貨也真是沒辦法。
養大了兒子還得操心婚事,也不知道是圖個啥,好在一胎生下來倆,倒也省下了不少事。
宋淺月再次出來時手里拿了一把明晃晃的菜刀,曲媒婆那扭曲的面容這才帶著一絲悻悻。
這女娃可是出了名的虎,又惡毒,她要是真撒起潑來,還不得翻天啊!
還是先逃命再說,反正他們破爛村的男女別想嫁娶就是了。
宋淺月看著她帶著人遠去的狼狽背影,不禁冷哼,還想讓她們破爛村的姑娘嫁不出去,想得美。
她定要讓別村的人想娶都娶不到他們村的姑娘。
張富貴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出神,這下是真的把人得罪了,他們破爛村本就被人排擠,比草鞋村的人好不了多少。
如今這媒婆出去散播謠,怕不是又會迎來一段時日的排擠,不過,他都不在乎,反正又不是一次兩次,他們光腳的還怕那些穿著的不成。
“嬸子,這人走了,咱們村現在可得團結起來,李家人如今也快折騰不起來了,那李成稟雖說沒死,但是整日用湯藥吊著一口氣,想讓他撐到明年開春李云升那孩子去科考,但也翻不起什么風浪”
慕氏把宋淺月手里頭的菜刀搶了下來,生怕乖寶把自個兒給傷著。
張富貴這話她是同意的,便點點頭,就是這么個理,李家人那老頭子就算能干也干不了多少年,如今又有個藥罐子。
希望別把主意打到杏花那丫頭身上。
那丫頭雖說心眼心子多得很,難保不會被人牽著鼻子走,傻了吧唧的交了身子就要死要活就麻煩了。
“老大媳婦兒,這幾日可得看好杏花那丫頭了,她要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這個家你也別待了”
劉氏正想著方才曲媒婆說的那童家,那家小伙子她是認識的,是個好的,家境也殷實,她方才有心想答應,卻又礙著婆婆的意思不好開口。
“曉得了,娘,我我會看好她的”劉氏說到這里臉色蒼白,心肝亂顫,杏花那孩子每晚都去出去,也不知出去做什么,回來小臉紅撲撲的。
她想管她身上的銀子,哪有孩子自家放那么多銀子在身上,奈何她死活不肯,還說要是她再這樣,以后連她那份都不給她了。
如今婆婆一說這話,她這心里七上八下的,也沒個底。
黃花鎮。
董記雜貨鋪里。
“山里的妹子嫩也,瞧得哥哥我心肝顫也”
董掌柜唱著悠閑的調子打著算盤,想著今日收來的草帽雖說質量不太好,但勝在價格低廉。
就這兩批帽子出給貨郎,足足賺了十兩銀子有余。
前幾日更是宰了一只肥羊。
如果要是破爛村以后的帽子能壓到1個銅幣一頂,那豈不是賺翻了。
不得不說,這些日子他早已看上了草帽帶來的利潤,這西市,也就他董家的雜貨鋪子背靠西市董家,一般小鋪子哪里敢同他們家搶生意。
他這算盤打得叮當響的同時,門口卻是迎過來一批黑壓壓的人群。
“董掌柜,你這可是不厚道啊!你看看這草帽,我們都還沒運回去,都壞了,你這批草帽同往日的草帽根本就不是同一批貨吧!
麻煩董掌柜給我換了”
說話的是商隊的頭領,名為屠克克,他是從附近的福云縣過來,就是看中了草帽的商機。
一番打聽才知臨縣的黃花鎮才有得出售,這才巴巴的帶著商隊訂購了1000頂帽子。
不出意外,這一趟能賺個20兩銀子,但是在他辛辛苦苦運回去之時,所謂的草帽繃線了不說,竟然還生了蟲。
1000頂帽子能用的只有三百多頂,他可是花了40兩銀子拿的貨啊!
董掌柜一抹胡須,見這外鄉人呵呵一笑,隨即拱手道:“原來是屠老板,先進來坐,店外這么多人看著著實有些不好”。
董掌柜的小眼睛打量著外面,雖說他有西市的人當靠山,那也只限于在萬花縣。
不過,到底強龍壓不住地頭蛇。
屠克克銳利的雙眼掃了一眼擁擠的人群,呵呵一笑:“既是如此,更得讓大家知曉你董記雜貨鋪的貨到底有多好,您說是不是”
“屠老板先進來,咱們有話好說,有話好說”要知道這可是個大主顧,就這批貨都賺了他40兩銀子。
董掌柜到底還是有些肉疼,先把人給哄好了,這可是只大肥羊。
他這心里盤算著,卻不知,他即將失去的,是比40兩多出更多的銀子。
“無良董家,還我草帽,竟然還以次充好,看看,就這個,還值我5銅幣一頂,退貨”
“退貨”
“退貨”
兩個貨郎手拿壞掉的草帽,身后跟著的人推了兩個板車的草帽,能明顯能看到,都長蟲了,被蟲咬破的稻梗全是碎屑。
這草帽毀了。
他們把全部身家都拿來買了草帽,想拿到隔壁鎮子去怎么著也能小賺一筆。
奈何,卻被這無良的雜貨鋪給坑了。
家中老娘氣得躺在床上不起,還等著討回公道拿錢買藥吃。
“這是怎么回事啊!今天”
“你可不知道吧!這等掌柜拿了壞掉的帽子充好,如今帽子都長蟲壞了,誰買,這不是坑人嘛!”
“這拿貨的時候都不帶查看的”
“聽說啊!是五十個五十個捆在一起裝麻袋的,啰嗦的就不賣他,大家為了賺點銀子,可不是就得依著他嘛!”
人群中指著董記雜貨鋪議論紛紛,做生意做得這么缺德,也不怕遭了報應。
就像全家人不就是那樣,一把歲數了,生了個綠臉娃,三天兩頭倒霉。
還被人倒了白事,晦氣不晦氣,這就是報應。
如今,誰還敢跟他們家沾點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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