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初一聲驚呼,整個人便雙腳離地,徑直朝著池宴清的懷里飛了過去。
池宴清另一只大手一撈,圈住她的腰,穩穩當當地將她擱在了馬背之上。
“你要做什么?”
靜初掙脫不開池宴清的鉗制,不悅地質問。
池宴清一不發,一抖馬韁,座下駿馬便載著兩人揚蹄而去。
靜初壓根看不到背后之人黑沉的臉,勉強穩住身子:“你要帶我去哪兒?”
“私奔!”
身后的人冷冷地吐出兩個字。
“情投意合才叫私奔,你這分明是強搶民女!”
“知道還問?”
靜初一噎。
這人就這德行。
光看臉,一眼萬年,一張嘴,狗憎人嫌。
“我總要知道你要帶我去哪兒吧?”
“侯府,”池宴清收緊手臂:“我祖母舊疾發作了,可她說什么也不肯請你祖父過府醫治。”
靜初一把拍掉他擱在自己腰間的手:“那你有話不能下馬好好說?”
“我嫌臟,”語氣微微一頓,又補充了一句:“怕臟了我的鞋。”
靜初低頭,看一眼他腳上的靴子。
挺好的一雙金線繡醒獅的黑錦靴子,除了泥就是土,沒見他這么邋遢過。
那就是嫌棄白家的地盤臟了。
靜初立即明白過來,關于這樁婚事,侯府是寧折不彎,不肯屈從了。
可圣旨已下,失去了先機,再想駁回,談何容易?
靜初安靜下來,不再掙扎。
白府距離侯府并不遠,片刻功夫便到了。
池宴清扶著靜初翻身下馬,急匆匆入內。
侯夫人一見到靜初,便立即不悅蹙眉:“你不是去請郎中去了嗎?帶著這個傻子過來做什么?”
“她就是大夫。”
池宴清也不廢話,帶著靜初直接越過侯夫人入內,進了老太君的房間。
“簡直就是胡鬧,”侯夫人氣怒道:“別讓她跟著添亂了,趕緊送走。我瞧見她白家人腦袋瓜子都疼。”
侯爺攔住她:“宴清有分寸。”
老太君今日發作得并不嚴重,靠著錦墊,口唇發紫,喘息略有困難。
見到靜初,她全身也都在抗拒:“讓她出去!我不用她白家給我診治!”
靜初非但沒有退后,反而在老太君跟前坐了下來:“我不走,我饞老太君您給我的鮮花餅了,宴世子說,我給你扎針就有糕餅吃。老太君不會這么小氣的吧?”
池宴清對著老太君點頭:“她是她,白家是白家,祖母不必介懷。”
靜初不等老太君拒絕,又溫聲軟語地央求:“好不好嘛老太君,我不貪心的,桂花蜜或者玫瑰豆沙餡兒的都可以。”
老太君原本堅定不移的態度竟瞬間軟了下來。
靜初給了她臺階下!
她望向靜初的眸光閃了閃,這丫頭真是傻子嗎?怎么感覺,冰雪聰慧,比任何一個丫頭都會瞧人臉色,觀人心思。
池宴清已經命人取來銀針。
老太君別過臉去,沒有拒絕。
靜初先用鬼門十三針減輕老太君的喘癥,然后再仔細望聞問切,挽起袖子查看。
老太君裝作不耐煩地問:“看什么呢?”
“我記得,上次您發病的時候,身上起了好多紅疹。”
“每年剛開春那會兒,經常起疹子,習慣了。”
“那您每次起紅疹的時候,會不會覺得呼吸困難,有點喘。”
“的確會,我問過你祖父了,他說沒有關系。”
靜初眨眨眸子:“喔,那您知道您為什么起紅疹嗎?”
“你祖父說是身體里濕氣太重。”
靜初不再說話,給老太君行針之后,將池宴清叫到一旁。
突然變戲法一般,從身后摸出一朵梔子花來,在他的跟前晃了晃:“你聞聞,香不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