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五日,光是會員費和預存金就已回本。
    但這些款項終究要用于消費。
    后廚諸位大師傅每日痛并快樂著。
    這里實行底薪加提成,多勞多得。
    雖然比起總營收不過九牛一毛,但對以往拿死薪水的廚子來說,實在誘人得很。
    夜深人靜時,望著眼前厚厚一疊銀票,如詩與宛如兩姐妹都怔住了。
    ”姐姐,錢財竟來得這般容易?”
    宛如恍惚間問出這個看似癡傻的問題。
    面對這個簡單的問題,如詩一時竟不知該如何作答。
    沉默許久,她幽幽嘆息一聲,目光復雜地望向宛如。
    ”說什么錢好掙?”
    ”你還記得在醉風樓時的光景嗎?”
    ”那時我們為賺一兩銀子都要絞盡腦汁。”
    ”如今倒好,幾千兩銀子就這么不明不白地送到手上!”
    ”妹妹,咱們心里都清楚,這銀子不是我們能掙的,全是靠著老爺的顏面。”
    宛如輕輕頷首。
    ”是啊!”
    ”若不是老爺指點,我們根本不懂這會館該如何經營。”
    ”更不會有這么多官員前來捧場,能不來撈油水就算清廉了。”
    如詩苦笑著點頭。
    出身醉風樓的姐妹倆,對這世道的陰暗齷齪再熟悉不過。
    正因如此,她們才格外明白,這銀錢九成九都是沾了胡大老爺的光。
    她們不過是做些雜務,掛個掌柜的名頭罷了。
    若因此就拿這么多銀兩,實在受之有愧!
    如詩直截了當道:“不如這樣,妹妹,咱們給老爺送五成去。”
    ”往后都照此辦理。”
    ”余下的除去鋪子開銷,咱們姐妹平分可好?”
    宛如連連稱是。
    不貪非分之財,方能心安理得。
    兩人說做就做,當日便將銀票送到了胡大老爺手中。
    掂量著厚厚一疊銀票,胡大老爺笑吟吟問道:
    ”不肉疼?”
    ”對你倆可不是小數目呢。”
    如詩與宛如齊齊搖頭。
    ”這錢本就是倚仗老爺得來的,自然該歸老爺。”
    ”我們姐妹只求有個安穩營生。”
    ”如今看來,終究還是離不開老爺照拂。”
    胡大老爺含笑收下銀票。
    見他收得爽快,姐妹倆反倒松了口氣。
    在她們想來,若老爺推辭不受,反倒要憂心。
    那是否意味著有朝一日會收回產業?
    如今既肯分紅,便是真心將產業交予她們。
    豈不更好!
    胡大老爺早看透兩個丫頭的心思,故而坦然收下。
    給府里添些進項也不錯!
    如詩二人這般識趣的舉動,令胡大老爺頗為欣慰。
    表面上看,這生意誰都能做,只是啟動資金略高罷了。
    但真相如何?
    這會友館明為棋牌室,實則是高級會所。
    如何解決會所最難的門檻與會員質量?
    當初胡大老爺派胡義送出的那疊會員卡就是關鍵。
    若無胡老爺的名號與胡義親自出馬,那些眼高于頂的官員豈會在意新開的店鋪?
    縱使你裝潢再奢華,老爺我要進你敢攔著?
    信不信隨便找個藏污納垢的由頭就能封你店?
    又或者直接照搬你的經營模式,你能奈我何?
    說穿了,全靠”胡惟庸”三個字鎮著場子。
    如詩姐妹的辛勞,反倒成了最不值錢的部分。
    若非她們出身胡老爺枕邊,就算祖墳冒青煙也碰不著這等買賣。
    即便碰上了,頂多當個掌柜領份死工資,哪配分得五成利?
    因此,深知內情的胡老爺對二女的懂事頗為欣慰。
    ”此事就此定下!”
    ”你們肯讓出五成,還算清醒沒被錢財蒙了眼。”
    ”既如此,當務之急是在應天城多開分店,不計成本。”
    ”省得那些會員穿越大半個城來消費。”
    ”屆時他們既能就近選擇,又能形成各自的圈子!”
    ”況且生意這般紅火,真當旁人眼瞎?”
    ”等別人跟風模仿,你們如何應對?”
    ”速去準備吧!”
    如詩二人暈頭轉向就被趕了出來。
    她們至今想不通,怎就牽扯出這許多門道?
    尤其是那圈子之說,與開分店有何干系?
    唯有胡老爺明白,世道就是如此現實。
    看似持有金卡銀卡都是會員,皆可來總店消遣。
    但官場自有階級與圈子。
    六七品小官若無顯赫家世,根本融不進四五品的圈子。
    偶爾巴結尚可,若日日湊上前只會惹人嫌。
    如何破局?
    會友館須在客人厭煩前主動出擊。
    在低級官員聚居區設分店,去不去?
    那里多是同階層的,無論老爺夫人都能自在相處。
    反之,高官聚集地亦需另設分店。
    能進這會友館的,那可都是體面人。
    甭管誰瞧不上誰,能住在這片地界,手里還有會員卡的,那自然是一個層次的人物。
    既然都是一路人,自然也就和氣生財了。
    不過,若是下官想討好上官,請頓飯、奉承幾句,那還得選總店。
    畢竟,能掏出會員卡的,必定是同個圈子的,關系自然更親近些。
    這便是所謂的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