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連忙跑過去,順著塌陷的位置往下一看。
“嘔!”
白梔梨忍不住干嘔出聲,眼淚都冒出來了。
池紫菱臉色也微變,跑到旁邊透氣了。
里面怎一個“慘”字了得?
狹小的空間內,橫七豎八倒著無數修士。
斷手斷腳的,開腸破肚的,死不瞑目的。
無一例外,全都被挖去了金丹。
血浸透地面,泥土呈現出叫人毛骨悚然的暗紅。
晏臨雪壓下所有情緒,用留影石迅速記錄下來,用額頭印記聯系上溫硯辭。
“掌門,我們發現一處邪修據點。邪修不知所蹤,但據點里有幾十個被殺的修士。”
溫硯辭沉默許久。
“辛苦了,沒嚇到吧?”
晏臨雪回話:“沒事,我們現在找點東西把這個地方掩埋。等掌門他們確認好死者身份,再讓他們家人領回去吧。”
溫硯辭正身處戰場。
腳下是邪修成堆的尸首。
他向來不喜歡這樣的場面。
這樣過于慘烈的場面,每次都會讓他想起晏臨雪最后存留的時刻。
太痛,所以刻骨銘心。
但此刻,聽到少女的聲音,仿佛一股清泉注入心間。
他難得在這種壓抑的時刻得到了救贖。
“好,清理完規定的地方,你們就可以去休息了。”
視線開始恢復正常,不再是漫天血色。
他調整好狀態,重新投入戰場。
晏臨雪四人找了許多枯枝和落葉,將整個洞穴掩埋起來,又拜了拜,才繼續往前走。
大概因為第一次見到這么慘烈的景象,白梔梨幾人的氣壓都有些低。
晏臨雪在前方開路,順帶著將飄浮的幾縷黑氣打散。
不知過了多久,白梔梨哽咽的聲音響起。
“臨雪姐姐,你這么平靜,是不是因為見多了這樣的場面?”
“那你會害怕嗎?”
她的手輕輕拉著她的袖口,淚眼朦朧地看過來。
白梔梨總有一種預感——晏臨雪就是傳聞中的雪尊。
和她待在一起的時間越久,她就越能肯定。
所以她忍不住想,臨雪姐姐是不是很疼?是不是很難過?會不會……孤單?
越想越難過,眼淚簌簌往下掉。
晏臨雪像是渾身被點了穴,怔愣在原地。
白梔梨的擔心那么單純又直白,所有的眼淚全都是為她而流。
讓她忍不住回想起從前。
她第一次見到血流成河的時候,害怕嗎?
是怕的。
那個時候,她也不過和現在一般大。
她茫然無措,被所有人殷切地期望架得高高的,拼命修煉,豁出一切保護其他人。
然而,依舊有人死了。
她當時跪在那些人尸首前,一開始痛哭流涕,到后來,連眼淚都流不出了。
從那之后,她更沒命地修煉,希望能強大到可以保護所有人。
只是,成長的過程,就是一次又一次被打碎重組的慘烈。
她一次次見證有人死去,一次次踏進血泊。
最后才發現,不管她有多強大,總會有人死去,總有人被虐殺。
她開始日漸沉默,除了和溫硯辭五個人短暫相處的時候能放松,其他時候全都是緊繃的。
她是一張被拉到極致的弓,隨時都有可能崩潰。-->>
但晏臨雪逼著自己咬牙挺過去。因為那些人……只有她了。
白梔梨見她沒吭聲,嗚咽著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