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位靈廚師瞬間進入狀態,賽場氣氛陡然升溫。
那位抽到“火蜥肉”的壯實男生,低吼一聲,雙手赤紅,竟是直接動用家傳的火系功法徒手按在肉塊上。
滋滋作響中,以自身靈力強行疏導肉中狂暴的火元力,額頭瞬間見汗,顯然極為吃力。
抽到“寒潭玉芝”的秀氣女孩,則小心翼翼地將玉芝捧入一盆早已備好的、散發著淡淡暖意的乳白色靈液中,指尖縈繞著柔和的水藍色光暈,輕柔地按摩著玉芝表面。
試圖化解其刺骨的寒氣,動作輕柔得像在呵護珍寶。
處理“虹鱒靈魚”的選手是個手腳麻利的少年。
他眼疾手快,用特制的冰鎮網兜一把撈起活蹦亂跳的靈魚,手起刀落,精準地拍暈。
然后刮鱗、去鰓、剖腹,動作行云流水,顯然對處理活魚極有經驗,七彩鱗片在陽光下紛飛如雨。
而面對“磐石根”和“霧隱菇”的那位,則眉頭緊鎖,先是拿出一柄小錘,輕輕敲擊磐石根堅硬的外皮。
側耳傾聽其反饋的聲響,判斷內部結構,隨后取出一把細齒鋸,開始緩慢而穩定地鋸開那堪比巖石的外殼,尋找內部最鮮嫩的部分。
霧隱菇則被小心地放在一旁,避免其靈氣過早逸散。
百人百態,各顯神通。
每個人都使出了看家本領,試圖駕馭手中陌生而桀驁的靈材。
靈力光芒在各色廚具和食材上交相輝映,構成一幅絢麗而緊張的畫卷。空氣中開始混雜起各種奇異的氣味——焦灼、清香、腥氣、土味……不斷挑動著觀眾的感官。
然而,幾乎所有人的目光,或明或暗,總會不由自主地瞟向一個方向——趙小寒的操作臺。
無他,只因為她面前的食材太過奇特,也因為她……遲遲沒有動手!
時間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刻鐘,大部分選手都已經完成了初步的材料處理,開始進行腌制、焯水、或準備輔料和醬汁。
爐火熊熊,鍋氣升騰,整個賽場熱火朝天。
唯獨趙小寒,像一尊雕塑般釘在原地。
她依舊死死盯著那塊墨藍色星點獸肉和那捆月華香草,眉頭擰成了疙瘩,一只手按在肉塊上,指尖微微顫抖,仿佛在感知著什么。
另一只手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刀具包的皮革,卻始終沒有抽出任何一把刀。
汗水從她的額角滑落,她也渾然不覺。
“她在干嘛?傻了嗎?”
“黔東第二武道高中的?果然是武道生,不懂靈廚吧?”
“那肉看起來就不好處理,是不是不認識啊?”
“時間寶貴啊!再不動手就來不及了!”
“看來上午音樂組是運氣,靈廚這邊要露怯了……”
周圍的選手們投來或疑惑、或輕視、或幸災樂禍的目光,低低的議論聲在嘈雜的賽場背景音中隱約可聞。
一些已經取得進展的選手,更是帶著優越感瞥向她這邊,覺得少了一個潛在的競爭對手。
觀眾席上,金雨急得直跺腳:“小寒姐!快動手啊!時間!時間!”
張悠悠也緊張地抓住了衣角。林溯舟面色平靜,但眼神深處也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
她相信趙小寒的能力,但這靜止的時間確實拖得太長了。
江蘺的目光則始終落在趙小寒按在肉塊的手上,眼神微動,似乎看出了些什么。
評委席上,幾位評委也注意到了這邊的異常。一位美食家評委微微搖頭,低聲道:“心理素質不過關?還是被食材難住了?”
張棲梧卻輕輕搖頭,目光銳利:“不,她在‘聽’。”
“聽?”
旁邊的評委不解。
“聽這塊肉的聲音,”
張棲梧的聲音帶著一絲贊嘆,“它在告訴她,該如何下刀。這是一種極高境界的‘食材共鳴’,需要極強的感知力和耐心。只是……時間確實不多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趙小寒即將放棄,或者倉促開始時——
趙小寒緊閉的雙眼猛地睜開!
那雙總是銳利如鷹的眼眸中,此刻爆發出一種洞悉一切的精光!
所有的迷茫、凝重瞬間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絕對的自信和沉浸式的專注!
她終于動了!
沒有像其他人那樣急于處理主要食材,她先是極其快速地抓起那捆“月華香草”。
指尖靈力微吐,并非強行剝離,而是如同清風拂過,那些細碎如銀沙的葉片竟自然而然地、完整地脫落下來,飄入一個白玉研缽中。
她拿起研杵,不是粗暴地搗碎,而是用一種極其輕柔、蘊含著特殊韻律的手法緩緩研磨,仿佛在調和月光。
清冷皎潔的香氣緩緩散發出來,并不濃烈,卻極具穿透力,讓附近幾個正被濃烈氣味困擾的選手精神一振,驚訝地看過來。
但這只是開胃小菜。
下一刻,所有人的呼吸都為之一滯!
趙小寒的手,終于落在了腰間的刀具包上。
但出人意料的,她抽出的并非想象中寒光閃閃的寬刃厚背刀,也不是精巧的剔骨小刀,而是一柄——薄如蟬翼、長度不過三寸、刀身帶著一絲微弱弧度的半透明小刀!
刀柄是古樸的暗色木材,毫不起眼。
“那是什么?”
“玩具嗎?”
“她要用這個處理那塊怪肉?”
質疑聲更大了。
趙小寒對周遭的一切充耳不聞。她的全部心神,已經與面前的墨藍獸肉融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