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承遞了杯香檳酒過去,安慰道:“berley后天還會參加皇家郵輪晚宴,到時候再去一趟,肯定能見到她。”
話音未落,一群圈子里的公子哥圍了過來,嬉皮笑臉地入了座,為首的人還拍了一下韓湛的肩膀,沒半點規矩地笑著:“湛哥好巧啊,你也來宴會玩啊!”
看到這一幕,陸承心臟驟然懸了起來。
睨了眼說笑的人,不斷示意對方帶著小弟趕緊走。奈何公子哥看不懂他的眼神,一屁股就坐在了韓湛身旁。
陸承閉眼。
后背泛起了涼意。
所有人都覺得韓湛特別好說話,為人幽默親切,沒有任何架子,又總是笑著,從來沒在人前發過一次脾氣,冷過一次臉。自然而然地,大家便覺得他脾氣好,怎么在他面前擺弄他都不會生氣。
別說這些公子哥,就連他私宅里的下人,各個膽子都很大。眾人習慣了他對萬事萬物都不計較的態度,以至于忘了他是頂級豪門出生的,骨子里帶有世家的薄涼和冷傲。
“湛哥,聽說你結婚了,跟時家那個晦氣的二小姐?”
這句話剛出口,遠坐在對面沙發的陸承迎上背光處韓湛的冷眸,他立馬舉手把自己摘干凈:“你的私事我從來不對外說。”
“用不著陸少爺來說,我家有人在民政局工作,今天看到湛哥登記的消息,就跟我提了一嘴。我好奇女方是誰,專門湊過去瞧,嚯,竟然是時音!”
“湛哥你是有多想不開,娶了時音這個老婆啊。當初宋斯年跟她訂婚,我們就為他惋惜來著。最近看見宋斯年和時家大小姐時青禾走在一起,大家伙兒都拍手稱贊,說他終于想開了,跳出時音這個天坑。”
“程青你喝多了!”陸承厲聲打斷。
“多謝陸少關心,我酒量好著呢。”程青說得正起勁兒,壓根兒止不住嘴,扭過頭再次對著韓湛開玩笑:“湛哥,要不我幫你找個更好的,時音還是算了吧,影響氣運。”
韓湛笑了。
他捏著手里的高腳杯,偏頭看向身旁喋喋不休的人。這邊席位處于照明燈光落不到的位置,四周都很暗淡。近距離對上韓湛陰冷的黑眸,像是驟然間受到壓迫,程青驀地精神繃緊,臉上嬉笑的神情頃刻間收了起來,還未說完的話語卡在喉嚨,怎么都吐不出來。
“是看不起時音,還是看不起我?”韓湛問。
“湛、湛哥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怎么可能看不起您,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
嘩啦。
香檳酒從程青頭頂潑下,冰冷的液體順著男人臉頰流到脖頸,程青頓時清醒了,顧不上狼狽,站起身就道歉:“是我喝多了,對不起韓少,我不是故意的——”
砰地一聲響。
高腳杯砸碎在程青頭上。
細小的玻璃碎片扎入男人血肉,當即在他前額留下幾道刮痕。如果說潑酒那會兒周圍還有點窸窣議論聲,那么此刻坐席內就是死一般的寂靜,所有人都閉緊了嘴巴,誰都不敢說半個字。
同樣驚詫的還有陸承。
他完全沒料到韓湛會動手,在晚宴大廳,當著這么多人面,直接把高腳杯砸在程青頭上,怎么說程家也是八大家族之一,京圈有頭有臉的家族,不給程青面子,也得給程氏面子啊!
陸承起身繞過中間的英式酒桌,快步走到韓湛身旁拉住了好友的手臂,像是知道他要做和事佬,韓少爺沒給他說話的機會,冷眸斜了他一眼,便讓陸承閉了嘴。
再次看向還在流血的程青,韓湛笑著,似乎還與平日里隨和幽默的樣子沒區別。他邁開步子往前走近,摘下腕表扔在程青腳下。
“醫藥費,不撿?”韓湛挑眉。
怎么說也是程家的少爺,有著高高在上的尊嚴。程青猶豫了數秒鐘,還是彎下腰伸出手把腕表撿了起來。在他低垂的視線里,看見了韓湛锃亮的黑皮鞋和筆直的褲腿,而后又聽到韓某人的聲音:“什么垃圾,也配對我的人指手畫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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