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千里的路,哪兒說回來就回來,我跟老張老了,也沒那么多希冀,他呀,只要活著,比什么都強……”
聞潮生附和道:
“沒問題的糜姨,天下太平了五百年,沒有戰事,邊疆便只有一些游牧者或是兇徒干擾,掀不起大浪,將士們自然也沒那么危險。”
他這話純屬安慰糜芳,從苦海縣的弩軍來看,也曉得縱然大國間沒有戰事,可這天下也絕不像想象中那般太平。
除了燕、陳、趙,齊西國,還有一些小國公國散布在大國周圍,這些國家有著復雜的利益網絡,導致江湖勢力縱橫勾結,游牧與兇徒成群結隊,這股亡命之徒組成的勢力,時常騷擾國家邊境,燒殺搶掠。
幸是苦海縣南部荒原數千里根本不適合活人,否則聞潮生這三年斷無絲毫活路可。
糜芳聽到聞潮生的安慰,皺紋舒展,她笑瞇瞇地說道:
“這倒是,長弓那娃小時候有股子蠻力,最是喜歡打架,老張揍了他幾次,怎么也不聽,沒想到去了軍隊里啊,幾經打磨,居然練出了一手漂亮的好字,這幾年給我們寄信,字真是越寫越漂亮了……”
她說著,手伸到了枕頭下面摸摸索索,真的摸出了幾封信,雖然表面有些褶皺,但總體能看出保存得非常好。
“我啊,每過一個月就要把這些信拿出來放在火爐子旁烤烤,免得生霉了……”
她將整整齊齊的信放在懷里,語氣中是掩飾不住的驕傲。
“讓老張也好好看看,咱長弓可算是出息了,免得天天一提他娃,他就一副嫌棄嘴臉,哼,這老東西,我還不懂他?”
“娃真要是回來了,他心里指定比誰都高興!”
“哎……潮生,你識字,來看看長弓寫的信!”
聞潮生應了一聲,上前從糜芳的手中接過了信封,將里面的信拿出攤開,目光掃過之后,臉色變得微微僵硬。
可能是因為房間里的光線著實不算明亮,糜芳并沒有注意到聞潮生臉色的細微變化,還在自說自話,不斷跟聞潮生講述著自己那個從軍而去的兒子曾經有過的瑣碎小事。
他在書法這方面的確有著不錯的造詣,再加上這雙與生俱來的銳利雙目,聞潮生一眼便看出了這信中字里行間的書生秀氣。
那不是一個軍人應該寫出的字。
毫無銳氣,毫無殺氣,毫無戾氣。
有的,只是養尊處優的敷衍,只是一行又一行沒有感情的冰冷。
換而之……
這根本不是糜芳兒子張長弓寄來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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