齋房中,聞潮生撩起了自己的手臂衣服,蒸了一鍋熱騰騰的饅頭,對著一旁的老僧道:
“就是這樣,這種方法蒸出來的饅頭比較有勁道,而且在饅頭的下方隔上一層薄薄的油紙,可以防止水汽將饅頭的下方浸濕。”
他親自操刀,將蒸饅頭的技巧傳給了齋房的老僧,后者聽得十分認真,后來眾人坐在齋房里,都啃起了這才出鍋的饅頭,聞潮生做出來的饅頭確實好吃,一人一碗咸菜,一大蒸籠的饅頭就這么被清空了。
“聞施主,最近青燈寺里可能要不太平了,老僧昨夜想了許久,你們可以先去陳國太子那里避避風頭,若是未來青燈寺順利度過了此次大劫,屆時你們想回來也可以再回來。”
聞潮生二人到底不是青燈寺的人,也跟佛國沒什么關系,青燈覺得二人留下來不妥,平白無故被卷入佛國的紛爭,對他們而并不公平。
聞潮生拿過了阿水吃干凈的菜碟重在了自己的菜碟上,一并遞給了收拾碗筷的齋房老和尚「心空」,嘴上回道:
“避避風頭?”
“大師啊,我們本就是從齊國逃到陳國來避風頭的,這地兒還沒捂熱乎,又逃?”
“這么個逃法,什么時候才是個頭啊?”
青燈面色嚴肅:
“老僧知你二人身手不凡,但如今乃是佛門紛爭,其中兇險涉及五境,而今老僧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你二人天賦卓絕,大難不死必有后福,未來假以時日必大放光芒,沒有必要搭在青燈寺這樣的彈丸之地。”
聞潮生拒道:
“我與阿水的命是法慧給的,留下來既不是因為佛門恩怨,也不是因為你,走與不走,我們自有決斷。”
坐于角落之中的佛子撓了撓自己的光頭,頗有些自責:
“這么多的麻煩,皆因小僧而起……”
聞潮生又看向法照:
“關你屁事。”
法照微微一怔。
聞潮生望著他又笑道:
“先前你在齊國問我,什么是江湖,那個時候我不知道到底該怎么講,現在我可以告訴你……這就是江湖。”
“風雨欲來,屆時我與阿水會去山下。”
另外三人蹙眉,看向聞潮生他們:
“為何要去山下?”
聞潮生回道:
“離得遠些,免得血氣污濁了這清凈之地。”
沉默許久,法慧說道:
“量力而行。”
阿水的眼睛深處有光,眾人散了之后,她摸走了寺廟里的柴刀,用溪畔的水磨得锃亮。
溪畔有一座簡陋的小石屋,是這幾日二人臨時搭建起來的。
外面的人要上山,除了五境之外,都要經過這條路。
聞潮生牽著馬又去了最近的鎮子運了很多酒與釀酒的材料。
這次他買的是烈酒。
自苦海縣離開之后,聞潮生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與忘川糾纏過了,但他仍然記得阿水跟他講過,她殺人之前喜歡喝烈酒。
兩日后,來了一個極老的老人。
他拿著宋橋的信物,說受宋橋所托,過來幫忙。
他沒在溪畔,去了廟里。
又過了兩日,聞潮生與阿水等到了第一批人馬,也等來了一場不近人情的大雨。
恰好就是今日,恰好就是此時。
雨水將殺意埋進了腳下的泥濘,阿水提著刀站在路口,面對著一眾身穿黑衣、殺氣凜冽的殺手,她揮出了來陳國之后的第一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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