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慧的誦經已經結束,但敲木魚的手卻還在繼續,直至傳響山林的鐘聲完全消失,他才總算停下了手里的動作。
“幻象消失了。”
阿水的語氣帶著微微的訝異。
她仔細的打量了二人一遍,又來到了殿門口,望向外面的院子,以及正對石佛佛象的那一株紅梅,阿水看了好一會兒,其實強行修習“妄語”所帶來的后遺癥并沒有完全消失,但已經時隱時現,既能讓阿水清淅分辨出真假,也不會再對她造成嚴重的干擾。
對于阿水來講,這很好,好在她不會又哪天莫明其妙直接剖開聞潮生的胸膛。
法慧也來到了殿門口,對這二人說道:
“二位隨我去齋房吃些早茶吧,白日里就好好休息,這段時期不可再去山下吃魚,酒盡量少喝。”
聞潮生與阿水承應。
歷經法慧一夜的誦經洗禮,他們覺得自己身上似乎要比先前輕了些,這讓原本已經開始有些自我放棄的二人忽然之間又抓住了希望的火苗,開始嚴陣以待。
他們都不想死,也都有各自想要活下去的理由。
休息到下午時分,山間徜徉在陽光之中的清脆鳥鳴將聞潮生喚醒,他起來泡了杯薄荷茶喝,喉間微涼的感覺甚好,而后聞潮生坐在院子里的陽光下曬著快要發霉的自己,覺得身遭各處暖洋洋的,沒一會兒,慈心的身影出現在了院子里,見到院中的聞潮生,他驚訝道:
“聞施主你醒了?”
聞潮生淺抿一口溫茶,對著慈心笑道:
“睡醒了怎么,有事嗎?”
慈心點點頭。
“法慧師兄讓我過來,說有事找你,讓聞施主前去佛殿一敘。”
聞潮生想了想,問道:
“西海鎮的事?”
慈心點頭。
“嗯。”
聞潮生放下茶杯,起身道:
“知道了,我這就過去,正好現在我也清醒。”
他沒想到太子爺這么快便給予了回應,由是便愈發發覺陳王與青燈寺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奇妙聯系,只不過隨著他趕到佛殿之后,見到的卻并非是陳國的太子爺陳錦秀,而是另一個穿著紅色錦衣的中年人。
這中年人須發已然斑白,腰間系著一串已經十分陳舊的銅錢,平凡的面容下流轉著說不出的貴氣,可這種貴氣又不同于王族的那種“恃傲”,反倒是沾著濃郁的江湖氣。
見到聞潮生來后,中年人臉上露出了和善的笑容,法慧為聞潮生介紹道:
“這位是宋橋先生,而今天下商行“九歌”的話事人。”
“這位是”
法慧還未向宋橋介紹聞潮生,后者卻笑著打斷他說道:
“我認得他。”
“書院里,我見過。”
聞潮生聞微微訝異,由于當時在書院黃金臺上的幾乎都是四國中最位高權重的王族,由是他的確沒有太注意到宋橋,后者見到聞潮生略顯詫異的表情,也不惱怒,緩緩道:
“你沒見過我很正常,畢竟在四國會武之中,你們才是戲臺上的“角兒”。”
“我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旁觀者。”
頓了頓,宋橋又笑道:
“說起來,我還要感謝你。”
聞潮生失笑道:
“你有什么可謝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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