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
他不知該說些什么好,高敏看了他的喉結一眼,目光便不再向上了,有些不大順口地說了句「謝謝」,接著又道:
“下雨天濕,衣服洗了沒干,回頭干了再還你。”
王鹿聞急忙點頭道:
“好……好,其實不還給我也沒事,一件衣服倒也沒多貴。”
“師妹吃飯吧。”
二人間不發一,氣氛略有些讓王鹿緊張,饅頭上被他捏出了幾個指印,就在他想著要不要離開的時候,幾道人影忽然出現于高敏的身后,后者似乎也有所察覺,雖未回頭,但端著碗的手指指尖卻已泛白。
見到這幾人,王鹿的表情忽變。
“唷,這不是高敏師妹么?你怎么跟王鹿這個廢物混到一起去了?”
“嘖嘖,也對,忘了師妹也是個廢物了,書院果然是個包容性極強的地方,這也能讓師妹你找到同類,干脆啊,你倆在一起得了,兩個大廢物,生個小廢物……嘻嘻……”
正立于高敏身后的那名女子語極為鋒利,她說著,將雙手搭在了高敏的肩膀上,貼近了她的耳畔,吹氣道:
“高敏,我跟你講過,這月的錢不按時交,日后每天你都別想好過。”
“你是不是覺得我在說著玩兒?”
說著,她目光移向了高敏面前的包子,伸手捻起一只,摁在桌上擦來擦去,又一下摁在了高敏的臉上,紅色油汁順著高敏白皙的面頰留下,肉末殘留其上,看著格外揪心。
高敏死死攥著拳頭,牙齒緊咬,表情僵硬,但始終不發一,任由對方如此造作。
她已反抗過很多次,但每次皆以慘烈的失敗而告終。
幾人比她早入門一年,皆已是龍吟境。
周圍的同門對此已然見怪不怪,要么熟視無睹,要么像是看樂子看著這頭,高敏極力忍耐,坐于對面的王鹿卻是看不下去了,只是他生性懦弱,也沒有強大的實力與家族,此刻也不敢質問那幾名師姐,只說道:
“高師妹欠四位師姐多少錢,我幫她墊付一下,還請四位師姐高抬貴手……”
他話音未落,高敏身后另外一名高挑的師姐冷笑道:
“與你何干?在這兒多嘴。”
“我們是找高敏要錢,你一個入門三年都未至龍吟境的廢物,書院沒將你一腳踹出去,真算你祖墳冒了青煙!”
“就你這廢物的錢,你想給,我們還不想要呢!”
她諷刺得極為難聽,縱使這三年受盡冷眼的王鹿也有些面色青紅,咬牙道:
“四位師姐,大家不都是同門么,彼此無冤無仇,何苦如此……”
立于高敏左側方的師姐冷笑一聲:
“同門?”
“可別這么講,跟你這樣的廢物做同門,真是天大的恥辱!”
“我若是你,早已經羞愧得自己滾出書院了,哪像你,臉皮厚得像王城的城墻,居然還賴在這兒白吃白喝……怎么,看你這表情還不服氣,出來比劃比劃?”
“我讓你一只手,可別說師姐欺負你!”
被摁住肩膀的高敏這時終于抬頭,與王鹿對視了一眼,用眼神示意王鹿不要沖動,否則下場只會更加難看。
偏生這道眼神刺激了王鹿,他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指著高敏身后的女人大罵道:
“你拽什么?”
“這么有能耐沒見你去找龍鳴野要錢?沒見你去與徐鳳凰比劃?”
“聞師弟在思過崖坐了一月,沒見你進去找他比劃?”
“整日里就知道欺負我們這些人,我們是廢物怎么了?難道你不是?你以為你比我們又能好到哪里去?”
啪!
他話音剛落,便吃了一個結結實實的響亮清脆大嘴巴,那張本就略有些胖圓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腫了起來。
“你算什么東西,也配跟我們相提并論?”
“沒錯!也便是身處書院了,但凡放在外邊兒,你敢這樣與我們講話,非得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王鹿的情緒爆發讓周圍圍觀的同門愈多,不少人見到了是王鹿,對著他指指點點,笑著翻開王鹿的傷疤,講述著這三年他出過的糗,這些聲音猶如刀子一樣切割著王鹿的尊嚴,讓他的拳頭愈攥愈緊。
可他明白,自己掌中握著的并不是力量與勇氣,只是一份講不出口的可笑與無奈。
于是他終究沒有再進一步,像一只落魄的野犬那樣站在原地,任由眾人對著他「行刑」。
見他這般狼狽的模樣,離得最近的四名師姐放聲嘲笑著他的懦弱,形態肆意,王鹿氣血淤積于胸口無法吐出,只覺得頭腦眩暈,耳畔的聲音也逐漸模糊,直至一道與眾人格格不入的聲音出現時,他才終于回神。
“王鹿,幫個忙。”
這個聲音混雜于眾人嘈雜的聲音之中,并不算清晰,以至于王鹿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但下一刻,他便看見站于桌旁的兩名侮辱他與高敏的師姐被一只手倏然扒拉開,那兩名師姐站立不穩,驚呼著跌向一旁,好在是修習過身法,倒也沒有摔于地上,在狼狽中站穩腳跟。
“哪兒來的不長眼的混蛋,找死?”
身姿狼狽的那名高挑師姐抬頭,對著掀她之人怒目而視。
來人轉頭看向她,眉頭一皺:
“找死……你在說我?”
ps:合成一章發吧,少了點字數,但問題不大,支線要開了,阿水快出場了,莫慌,莫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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