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藥膏難得,若是磕碰了,實在暴殄天物。-->>
“夫人,您怎么來了?”
外間傳來小丫鬟的聲音。
銜芝聞聲,眉頭蹙起,下意識地將多寶匣合上。
珠簾輕響,楊氏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幾日不見,她瘦了一大圈,昔日的雍容光鮮仿佛被抽走,只剩下眉宇間揮之不去的憔悴與刻薄。
再華麗的衣裙穿在身上,也顯得空空蕩蕩,失了氣勢。
“夫人。”銜芝屈膝行禮。
自小姐回府,楊氏可是頭一遭踏足竹笑園。
她一入屋內,就毫不客氣地將整個屋子里里外外打量一遍。
青慈陽的住處裝飾極為簡素,與她當初騰出來時變化不多,卻又截然不同——一桌一椅,一花一木,都透著別致巧思,頗有一種洗盡鉛華,超脫淡然之感。
與楊氏鐘愛的富麗堂皇格格不入。
她不由得在心里升起一股強烈的不適來。
裝模作樣!故作清高!
然而楊氏面上卻硬生生擠出一個笑容,帶著些許關切:“銜芝,怎的不見阿陽?”
銜芝恭順回道:“回夫人,小姐今日去宮中了。”
“宮里?怎么又去宮里?”楊氏眉梢一挑,語氣中帶著酸意,“阿陽這孩子,總這么不知分寸地去叨擾皇后娘娘,次數多了,怕是會惹貴人厭煩的。”
楊氏極其自然地尋了張椅子坐下,目光卻仍在屋內游走。
尹媽媽正巧進來聽見,淡笑著道:“夫人多慮了,皇后娘娘邀小姐常去宮中坐坐呢。”
楊氏眼神微閃。
“呵,真沒想到阿陽這般粗枝大葉的丫頭,竟討了皇后娘娘的歡心。”她干笑兩聲,話鋒一轉,“不過啊,這宮里規矩大,人心也復雜。苒苒那孩子比她機靈,更會討人喜歡。下次阿陽再要進宮,讓她提前來知會我一聲,我叫苒苒陪她一同去。姐妹倆在一處,彼此也好有個照應,省得阿陽不懂事,沖撞了貴人。”
向來沉穩持重的尹媽媽,此刻臉上最后一絲笑意也隱去了。
“夫人,無召不得進宮,這恐怕不是小姐能說了算的。”尹媽媽語氣已經變得十分淡漠。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楊氏被尹媽媽直白的拒絕刺得心頭火起,聲音不由得拔高了幾分,“連她身邊那個低賤的丫頭都能跟著進去,皇后娘娘分明是不介意多帶個人的!怎么到了苒苒就不行了?定是阿陽沒在娘娘跟前好好提!”
同為丫鬟的銜芝聽了,也是心中不爽。
尹媽媽見她如此胡攪蠻纏,也不愿多費口舌,收拾完手頭的東西,下了逐客令,“夫人若是專程來看望小姐,可晚些再來。”
楊氏萬萬沒想到,在這竹笑園里,連一個下人都敢不把她這個主母放在眼里。
她本想發作,但瞥見尹媽媽那沉穩如山的神情,想到她背后站著的是安老太太,只能硬生生將這口惡氣咽下,憋得胸口發悶。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端出侯府主母的架勢,總算是道出了今日來意。
“罷了,我也不與你們計較。今日來,是聽聞阿陽得了許多林醫官秘制的生肌玉容膏,”楊氏頓了頓,語氣帶著理所當然,“璞瑜前幾日因她遭了大罪,身上棍傷至今未愈,我這做母親的,看著實在心疼。阿陽身為長姐,也該體恤幼弟,我來替璞瑜拿幾瓶去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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